忧忧，我的心肝(125)

无忧重新坐回床边，宋皇又继续说道。

“我虽是皇帝，但除了朝中政事，族内的事却是由族长决定的。皇后不肯把丹儿交给族长，我也请求族长宽松点时日。

族长最后经不住我的请求，终于答应在丹儿百日的时候再抱走。

在这百日里，皇后不顾还在月子里，亲自照顾丹儿，却将我拒绝于门外。

因为这件事，我多次与族长交涉，最后大家各退一步，丹儿交给族长处置，而皇后继续保留后位。

皇后恨我不肯保住丹儿，在那一百天里，她动用了所有关系，把丹儿悄悄送出宫去，还派了一队人护他离开宋国。

当百日到来的时候，我被族长逼着来到皇后的寝宫。那天我终于被迎了进去，族长跟在后面。

那天皇后盛装出现，画着精致的妆容，虽然刚生产完，却瘦得跟刚进宫那会一样，她坐在殿内的主位上，没有站起来迎我，也不看我，就那样静静地坐着。

我在她面前看着她，感觉她近在咫尺，又似无在天涯。我开始感到一阵心慌。

身后的族长看我们两个一直不说话，就上前行礼道，“皇后娘娘，百日已到，请交出那孩子。”

皇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嘴里流出了血，而且越来越多，后面直接是大口大口地涌出来。

我扑身过去，扶着她向前倒下的身体，我双手发抖地抱着她，一边慌乱地喊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我一边帮擦掉她吐出来的血，但其实根本就擦不完，反而弄得两人全身都是血。

“丹儿是我跟你的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瞳是黑的，我真的没有背叛皇上，如果皇上要他的命，我替他还了，求皇上放过他。”皇后抓住我的手，费劲地说着。

“我相信，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的，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当时的恐惧让我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我声泪俱下。

“我那么爱你，我又那么爱丹儿，我曾经一次次地幻想着，等丹儿出世，我们三个一起过着幸福的日子。”

皇后越说声音越小，原本抓住我的手松开了，转而抓向空中，似乎要抓住她的幸福，最后头一歪，手也掉下来。

我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她的手，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气息却没了，嘴里的血也流干了，我用手轻轻地抚下她的眼皮，紧紧地抱着她痛哭。

哭累了，我就抱着她一直坐着，至于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都不知道。

我回想起了我跟丽娘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我真不相信她就这样死了。

到了深夜，我把她抱起来，由于坐太久，脚都麻了，我站起来的刹那摔了，差点把丽娘摔出去，为了护好她，我两个肘子直接撑在地上，撞出血了我也浑然不知。

我把她抱回内殿，放在床上，我亲自给她擦拭身体，换了干净的衣服。

她还是那么美，只是睡着了，我脱了衣衫，在她身侧躺下。

我希望明天睡醒，日子能回到以前，没有怀孕，没有生孩子，只有我俩。

第二天醒来，丽娘还在睡，我没吵醒她，有人进来伺候，给我喝了一碗汤，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我到处找丽娘。他们告诉我，丽娘已经死了，已经葬入皇陵，我不信，我要去挖开皇陵。

在皇陵前，我被我的母后打了一巴掌，那是我母后第一次打我，然后她就哭着离开了。

我不记得她说了什么，但是我也停止了挖皇陵，我跌坐在丽娘的碑前。

我当时的脑袋应该是一片空白，我后来都记不起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在那里不知道呆了多久，反正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宫里了。

我醒来跑去了丽娘的寝宫，我就一直住在那里，我两个月没去上朝。这段时间我经常会晕过去，然后醒来又是几天后。

也有许多人一直在我身边说着什么，我只知道很吵，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丽娘寝宫的侍卫队长上官红过来跟说，“皇上，奴才打探到小皇子的下落，而且有人在追杀他，求皇上救救小皇子，这也是娘娘的遗愿。”

我当时一直要么沉浸在失去丽娘的哀痛中，要么就是回忆我们的过往，对其它事情全然不顾，包括刚出生的你。”

宋皇这么说着，面露愧疚之色，也不好意思去看无忧的表情。

无虑在旁边听着，早就气愤不已，也一直观察着无忧。倒是无忧还是往常的样子，似乎听的是别人的故事，无关紧要，所以无虑才没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