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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经年(39)+番外

何故放下碗,疲倦地说:“我累了。”说完就要躺下。

“等一下。”宋居寒突然掏出一个文件袋,“这个送你的,本来是想你生日的时候送你,但是手续出了问题,耽搁了。”

“放那儿吧。”何故看也没看。

宋居寒皱起眉:“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吗?”

何故钻进被窝,闭上了眼睛。

宋居寒深吸一口气:“我给你买的基金,够你赚一辈子的了。”

何故毫无反应。

宋居寒气得把文件袋扔在了床头柜上:“何故,你他妈真比我爸还难讨好。”

何故闻言,睁开了眼睛:“你如果要道歉,直接说‘对不起’就行了。”

宋居寒怔了怔,抿了抿嘴唇,小声说:“……对不起。”

“我想睡觉了。”

宋居寒心里有些发慌,何故从来没对他这么漠视过,他推了推何故:“你如果生气,你就打我吧,我保证不还手。”

何故静静地看着他:“有意义吗?”

“你以为谁都能打我的啊。我让你打脸好吧,不过脸只能打一拳。”

“我是说你做这些,有意义吗。”是因为愧疚吗?宋居寒也会愧疚,倒也真是难得。

“什么叫没意义!”宋居寒咬牙道,“我都道歉了,冯峥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你还要怎么样?”

何故慢慢地换了一口气,哑声说:“我想睡觉。”

宋居寒简直是恶狠狠地脱掉了外套:“好,你想睡觉,我陪你。”

何故还来不及阻止,宋居寒已经踢掉鞋爬上了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何故跟触电了一样想躲,却被宋居寒从背后一把搂进了怀里:“……宋居寒!”

宋居寒用额头抵着何故的背,轻声说:“你身体好热。”

何故有种被兽口舔过的战栗,他脸色难看极了,却无法挣脱宋居寒的双臂。

“别动。”宋居寒闭上了眼睛,深深嗅了嗅何故皮肤中散发出来的热度,“何故,我昨晚不正常,你就当我发酒疯好不好啊?我不想伤你的,你别怕我好不好。”

何故身体僵硬,大脑充血一般晕眩。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开口,我会对你好的。”宋居寒亲了亲何故的脖子,“你能不能就……忘了昨晚?”

说这几句软话,简直是耗尽了宋居寒吃奶的力气,他感觉脸也在发烫。

何故有些茫然。这是宋居寒第一次对他低头,这样的宋居寒,真是格外的陌生,跟昨晚那个疯子一样的陌生。

如果换做以前,他一定会有所触动,可现在他却只剩下深深地无奈。他只能闭着眼睛,恨不能闭上耳朵,希望能把宋居寒就在他身边的那种压迫从五感上抹去。

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宋居寒从自己身边消失。

有时候他觉得,他也许是在期待一个分手,因为他提不起勇气对抗他六年的坚持,所以他想要宋居寒给他一个干脆利落的解脱。

可宋居寒只是收紧了胳膊。

何故身体底子好,烧很快就退了,只是精神一直萎靡不振。

老总以为何故是累的,良心发现地给他临时调派了两个人手,何故真是求之不得。

在那顿酒局之后的第三天,何故接到了冯峥的电话。

冯峥听出了何故声音里的冷淡,歉意地说:“何故,不好意思,我那天有些冲动。”

何故寡淡地说:“你不仅是冲动,你越界了。”

“我是看着宋居寒那样对你生气,他把你当什么了,他尊重过你吗!”冯峥越说越有些激动。

“冯峥。”何故心里涌上伤感,“我不想成为你和宋居寒较劲儿的砝码,看来时间过去了,我们也回不去了,因为太多东西都变了。”

“何故,我真的很抱歉,但我真的是为你好,你再这么下去会毁了自己的。”

“冯峥,你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让我留点念想吧。”何故鼻头一酸,赶在自己的声音变调之前,挂断了电话,并利落地把冯峥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就这样吧,那个有着灿烂的笑容,还有点少爷的小脾气的冯峥,早已经不存在了,而他宁愿那个人活在自己的青春年少的记忆里。

其实冯峥没做错什么,是他走得太远、太深,回不了头了。

自那天之后,宋居寒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他家里,嘴里说着筹备演唱会忙疯了,但半夜两点也可能突然摸上床,死死抱着他睡觉。

何故同样是忙得两脚恨不能黏在工地上,回家就是洗澡睡觉,根本没时间去思考宋居寒的事,或者说,他逃避去思考。于是宋居寒破天荒的两个星期内出现在他家六次,两人却没说上几句话。

有一天,何故难得早回家,给自己煮了碗面,正吃着呢,宋居寒也来了。

这段时间他们是第一次在天还没黑的时候打照面,彼此竟都有些不知所措。

宋居寒一屁股坐在餐桌前,撒娇道:“我也没吃饭呢。”

何故放下筷子,起身去厨房煮面。

宋居寒盯着何故的背影,抿了抿唇,站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了何故的腰,蹭着他的肩窝:“我喜欢吃你做的东西。”

何故没说话,专心地切着青椒。

“我演唱会定在元旦,给你准备了最好的位置。”

何故顿了顿:“我元旦有新楼盘剪彩。”

宋居寒皱起眉:“新楼盘剪彩你们老板去就行了,你去不去能怎么样。”

“那是我的项目。”

“那剪彩也是白天,我演唱会在晚上。”

“楼盘在唐市,我赶不回来。”何故悲哀地想,曾经宋居寒的演唱会,他一场也不会错过,如今……

宋居寒恼了,松开了手:“何故,你是故意的吧。”

何故也停下了,他转过头,一字一顿地说:“我真的赶不回来。”

“何故!”宋居寒怒吼了一声,“这段时间你闹够了没有!我跟你道歉了,我还愿意补偿你,再说本来就是你先骗我的,要不是看你跟我这么多年,换做别人我他妈早就……早就……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何故对这个问题也感到很迷茫,他想怎么样呢?

可能,他想回到从前吧,但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从前?是他和宋居寒“互惠互利”、相安无事的从前,还是他一腔热血、一往情深的从前,又或者是和宋居寒在一起之前,只让那个完美的闪着金光的少年活在自己美好记忆中的从前?回到从前,还要不要认识宋居寒,这真是个世纪难题。

“说啊,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敢说,我就敢答应你!”宋居寒指着何故,气得眼眶有些充血。

有那么一瞬间,何故想说,你敢不敢和我认真地谈一次恋爱,但他不可能说出口。六年前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宋居寒回给他的是讥讽,用最滑稽、残忍的方式把那一厢情愿的喜欢拍了个粉碎,如今他比那时候更成熟、更通透了,又怎么会再自取其辱。

他知道宋居寒是因为有些愧疚,加上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始终没有像他这么不麻烦的,所以对他有些留恋,毕竟,人是会忠于习惯的,他要是当真了,那就越活越回去了。

他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那个剪彩很重要。”

宋居寒一脚踹飞了垃圾桶,转身大步冲出了门。

何故闭了闭眼睛,感觉有些无力,不是生理上的。

宋居寒消失了好几天,何故一方面感到没那么大的压力了,可又一方面,他每夜辗转难眠,他强迫自己去适应没有宋居寒的生活,却发现每天脑子里都会想上无数次。

这也不能全怪他,宋居寒演唱会的宣传铺得到处都是,仿佛全世界都在他耳边叫着:宋居寒、宋居寒、宋居寒!

何故实在难以忍受一个人,他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想要人陪伴一下的孤独感,于是他给顾青裴打了个电话。

顾青裴很痛快地答应了他的邀约。

俩人约在一个安静的小酒吧,相见的瞬间,竟发现彼此状态都不太好,不由得双双苦笑。

“何故,你怎么了,太忙?”

何故点点头:“这个月有两个项目要交付。顾总呢?看上去也很累啊。”顾青裴在他的印象里总是意气风发的,像这样露出倦容,实属难得。

“哎,都是公司的事儿,说都说不清。”顾青裴摇着酒杯轻笑,“我也是自己作的,好好的清闲工作不做,非要来历练,有时候想想都觉得自己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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