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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温良(23)

打发了王文,李正德立即叫人备了马车去找洪爷。

“那批货我要了,你年初就拿合约上门找人要银子去。”李正德见面就道。

韩洪宝端着茶碗浅呷了一口,斜眼瞅着气急败坏的李正德,嘴角一扬,笑容里满是讥诮的意味,慢悠悠地说:“你不是说你嫂子绝对不可能接手绸缎铺的生意么?怎么?这么快就守不住了?”

李正德眼角抽了抽,神情阴郁道:“这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拿你的好处就成。”

韩洪宝哈哈一笑,不紧不慢地说:“只怕……这好处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李正德皱了眉头道:“怎么?你想变卦?”

韩洪宝放下茶盏,轻哂道:“原本就是张假合约,你原说只是拿去吓唬吓唬人的,咱们真要这么做了,内行人一眼就能看穿,到时候,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你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李正德嘴角一斜,冷笑道:“洪爷,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你洪爷什么时候也换了副慈悲心肠?”

韩洪宝不以为意道:“李二爷,我也不和你卖关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配合你唬人是一回事,但真要做成这笔生意又是另一回事,我这批货虽是积压的旧货,可都是上好的杭绸,不瞒你说,现在又有几家绸缎庄找我要这批料子,他们出的价可比你高多了,我没道理有钱不赚,配合你做赔本的买卖。”

李二爷算盘打的响,假借他的手这么一转,就能从中谋取三成的利润,赚的比他还多,他又不是傻子,平白替你李二爷做嫁衣。

李正德明白了,韩洪宝这是想趁机敲他一笔。洪爷这个名头可不是白叫的,此人阴险狡诈,他若找别家进货,洪爷肯定会把这事捅出去,对他不利,李正德权衡利弊,虽心有不甘,却是无可奈何,挑眉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韩洪宝抬了抬眉毛:“一口价,薄绢三两八分,织锦五两六分。”

李正德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我的个乖乖,足足提了两成价啊!那他还剩多少好处?

“这价也太高了些,洪爷,要不,咱们一人让一步,薄绢三两四分,织锦五两二分,如何?”

韩洪宝淡淡一笑,慢声道:“李二爷,你不过张张嘴,轻轻松松几万两银子到手,也该知足了,我这笔可是断头生意,做了这回,你以为瑞合祥还会找我合作?我为了帮你,可是损失了一个大客户,你总该给我点补偿吧?这批货,我只能给你留两日,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过时不候。”

李正德心里大骂韩洪宝这个小人落井下石,早知如此,就该早早签下合约,那时他韩洪宝别说提价,就算亏本,只要能把积压的旧货甩出去都要偷笑了,现在倒好,漂亮话被他说去,好处也尽让他得了,哎……这一来一去,几万两银子就落进了别人的口袋,李正德一阵肉痛,咬咬牙,心一横,少赚点就少赚点,现在关键是要让李慕婉撑不下去,既然在瑞合祥捞没好处捞,那就整垮瑞合祥,也好少一个竞争对手。

“好吧!就按你说的价,初六瑞合祥开门,你初七就把货送去,我先付你三成定金,余款货到再结算。”李正德肉疼地说。

韩洪宝哈哈大笑,起身走过来拍了拍李正德的肩膀:“李二爷果然是爽快人,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李正德无奈苦笑:“下次找洪爷进货,洪爷可得给我优惠点。”

“没问题,咱们谁跟谁?只要你李二爷要货,我保证给你全京城最低价。”韩洪宝拍胸脯保证。

李正德怕韩洪宝过会儿又改了主意,忙拿出事先拟好的合约,在价钱那一栏空白处填上数目,摁下手印,韩洪宝拿过去瞧了瞧,确定没问题后,也在上面摁下了手印。

怀里揣着合约,李正德总算心安了,匆匆告辞赶回家去。

第二十七章 说穿

 戌时一刻,李慕婉准时去凝晖堂给娘请安和娘一起用晚饭,沈氏病着没什么味口,勉强喝了点米粥。

慕婉看着清一色的素菜,不免忧心,大夫说了,娘身子虚弱,人参燕窝这等滋补的东西不宜服用,大虚最忌大补,最好是以食补身,可眼下是重孝期,莫说大鱼大肉,便是荤腥也不得沾,但是,每日里吃这些青菜萝卜,身体怎么好得起来?

“婉儿,听说你今儿个出去了?”沈氏倚着软枕,柔声问道。

慕婉莞尔道:“去了趟绸缎庄,二叔打算把铺子交还咱们,我先去看看。”反正这事满不住,之前她是心里没底,现在好歹有了几分底气,便如实说了。

沈氏顿时直起身子,慌张道:“你二叔怎么好端端地就说把铺子交还给咱们?你大哥又不懂做生意,我又病着,这可如何是好?”

俞妈妈张了张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二爷这样做分明就是落井下石,他不是不想要好处了,而是想要更大的好处。

“娘,您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吗?我今儿个已经去铺子里看过了,往后铺子里的生意还是交给许管事打理,我再慢慢跟他学就是,大不了明年少赚些,自家的产业还是自己来打理比较妥当,靠别人,靠得了一时靠不了一世。”慕婉故作轻松地说。

“小姐说的极是,靠人不如靠己,说不定,铺子拿回来,咱们的收益还能多几成。”俞妈别有深意地说。要说二爷这几年没从中捞好处,她死也不信,要不然就凭他那小小庄园的收益,二房能又买田又买铺子?

沈氏薄责道:“你懂什么?婉儿年纪还小,又是女儿家,怎好叫她抛头露面去做生意?再说了,商场如战场,其中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又岂是咱们能应付的?”

“娘,女儿家又如何?京城最大的酒楼楼外楼不就是乔夫人开的?还有扬州最大的码头不也是一个女子经营的?咱家已经有这份丰厚的家底,只要女儿肯用心,不说赚多少,支撑下去总不是什么难事,娘,女儿也想在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做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大小姐,可咱家的情况允许吗?为了过继一事,咱们算是和二叔撕破了脸,就算二叔还肯继续帮咱们打理,说句不中听的,女儿还信不过他呢!凡事总有个开始,女儿觉得现在开始正好。”慕婉眼神坚毅,字字铿锵,她已经经历过生死,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娘就是太软弱,不被逼到死胡同就不懂得反抗。

沈氏噎住,一时间五味杂陈,其实,略微动动脑子就能看清二叔此举目的何在,可在她想来,眼下真不是接手的好时机,慕白刚入继,婉儿年纪还小,她又病着,她宁可让二叔再捞几年好处,等将来慕白在李家站稳了脚跟,或者等婉儿嫁人,再把铺子和庄子拿回来。

“婉儿,你有这样的志气是好事,可咱们也要量力而行……”沈氏好言相劝,婉儿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慕婉冷冷一笑,道:“女儿知道娘的意思,娘是宁可吃些小亏,顾全大局,可是娘,您真以为过继了大哥就万事大吉了?这份家业就能得以保全了?娘,经历了过继一事,难道您还敢对二叔和祖母抱有幻想吗?真到娘觉得可以拿回来的时候,只怕人家连个空壳子都不会给咱们剩下。”

俞妈觉得小姐的话很有道理,打从小姐提出过继慕白少爷开始,小姐的每一个推断都被证实了,有些事,她们不是不明白,却不能像小姐一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所以,为了长房的利益,这一次,她坚决站在小姐这一边。

“夫人,您别看小姐年纪小,但小姐心思通透,处事沉稳干练,这几日夫人病着,家中诸事都是小姐在打理,不是老奴向着小姐帮小姐说话,咱们府里的下人从没像这几日这般规矩过,要不然,老奴还能在这里安安心心地照顾夫人?夫人,既然小姐有信心,您何不放手让小姐去试试?”俞妈妈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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