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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温良(2)

“小姐,没用的,夫人一直是这个样子……”一旁的俞妈抹着泪难过的似要说不出话。

俞妈是娘的乳母,陪着娘一起嫁到李家,一直对娘忠心耿耿,是个信得过的,她记得,娘自缢后,俞妈也自缢殉主了。李慕婉看看灵堂里没别人了,便在娘身边跪下。她知道娘此刻是哀莫大于心死,知道娘未必听得进去她的话,可是,眼下情势不容乐观,她必须说服娘振作起来。

“娘,女儿知道您伤心难过,女儿何尝不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爹在天有灵,定不希望看到娘为他如此自苦。”李慕婉痛心道。

俞妈看小姐的目光微有些讶异,小姐什么时候变的这般懂事了?都说人经一事,长一智,只是,这样的成长未免太让人心痛了。俞妈也是苦劝:“夫人,您就算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也该为小姐珍重,您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您让小姐怎么办?小姐已经没了爹,可不能再没了娘啊……”

俞妈最懂夫人的心思,老爷和夫人鹣鲽情深,夫人生小姐时伤了身子,再没能有孕,老太太几次三番要老爷纳妾,老爷都拒绝了,反倒对夫人越发的疼爱怜惜,老爷走了,夫人能不伤心吗?只怕夫人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了老爷去……

李慕婉看着神情呆滞的娘,口气不觉的凝重起来:“娘,难道您就没有怀疑过爹的死因吗?雁回山一带,向来治安良好,从没听说过有山贼出没,而且,爹身上伤痕累累,有三根手指的指甲都被掀了去,若是山贼抢夺财物,最不济也就是一刀将人砍死,何苦要折磨人?”

沈氏原本呆滞的眼珠忽的动了,慢慢转向慕婉,一副惊诧疑惑的神情。

俞妈低声惊呼:“哎呀!小姐说的极是,大家只顾着伤心,却没往细处想,这里头确实有些蹊跷。”

李慕婉见娘终于有了反应,继续道:“最让人费解的是,山贼不仅席卷了所有物品,连爹身上的衣裳都没放过,什么时候听说过,山贼抢东西,连死人身上的衣裳都扒了去,又不是饥荒战乱的世道,女儿琢磨着,那些贼人莫非是在找什么要紧的东西?”

高明朗娶她就是为了找这件东西,事隔那么多年,还锲而不舍地寻找,可见,这件东西当真要紧的很,这些事,李慕婉前世根本就没有想过,是高明朗一席话给她提了醒头,爹爹身为扬州盐课提举司,此职绝对是个既有实权又握有财富的要职,扬州盐课乃我朝六地盐课之首,扬州盐商富甲天下谁人不知?官商勾结图谋暴利也不是稀罕事,可爹爹为人正直,怕是犯了某些人的忌讳,不肯同流合污,亦或是爹爹发现了什么,才遭此劫难的吧!李慕婉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个解释是最为合理的。可惜的是,她也不知道这件东西在哪,不然,所有疑惑都能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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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母女

沈氏的思绪跟着婉儿的话打转,神情越发的凝重起来。是啊!她只顾着伤心难过,竟不曾细察,老爷的尸身被送回来时,上身赤裸,仅剩一条亵裤,身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若是山贼何须这般残忍?老爷为人正直,又身居要职,莫非是得罪了什么人?若老爷果真是枉死,只怕魂魄难安。沈氏心中一阵抽痛,可身体里仿佛陡然有了一种力量,仿佛陡然间找到了让她活下去的理由,她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不能让老爷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沈氏用力握住女儿的手,眼底是深切地痛惜,婉儿今年才十三岁,在她的印象中,婉儿还是个不谙世事、温顺乖巧的小女孩,今日却能这样冷静,这样清晰地说出这番话,想的这样深远,仿佛一夕之间,婉儿就长大了。她这个做娘的,实在是惭愧得紧。

“婉儿,那……咱们是否报官?将这些疑点告诉官府?”沈氏不自觉的问婉儿主意。

李慕婉忙摇头:“娘,咱们能看出的破绽,官府如何看不出?可他们说是山贼所害,那就是不想查下去了,再说,仅凭这些,官府也很难查出什么来,所以,我们不能依赖官府,而且这个疑问对谁也不能提,还是咱们自己徐徐图之,慢慢查的好。”

沈氏不免气馁:“连官府都查不出,那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作为?”

李慕婉安慰道:“娘,会有办法的,只要咱们不放弃,女儿相信肯定会有办法。”

俞妈建议道:“或者,让二老爷暗地里去查?”

“不,千万不可以。”李慕婉急声道。

“为什么?”沈氏不解。

李慕婉又不能把话说透,只好含糊道:“娘,您想想,爹若真的枉死,那这事多一个人知道,咱们就多一份危险。”

俞妈马上领悟过来:“对对,还是莫提的好。”

沈氏点点头,看着老爷的牌位,原本活生生的人,如今成了冰冷木头上的一个名字,再也不会对她笑,和她说话了。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戚然道:“可怜你爹膝下无子,竟连个摔瓦盆的人都没有……”

李慕婉扶了娘起来,扶她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俞妈拿了床毡子盖在夫人腿上,李慕婉就蹲在一旁给娘揉腿。

沈氏拭着眼泪,哀哀凄凄的自责:“都怪娘不好,未能给你爹延续香烟,早知道会这样,娘就该劝着你爹纳个妾的。”

李慕婉明白,这瓦盆是肯定要摔的,按规矩,无子的话就由宗室里最亲近的堂侄子摔,或者过继一个嗣子,总之,谁摔了瓦盆就表示谁将继承这份家业。李家三代为官,虽然官衔不高,但是三代积累,家底也颇为丰厚,爹是李家长子,亲祖母在爹年幼时便病逝了,祖父又娶了现在的祖母章氏,生下了二叔、三叔和四姑,但祖父生前最疼爱的就是爹了,几个儿子中也数爹最争气,所以,将李家的一半产业都分给了爹。祖母很会做人,当初分家时,二叔和三叔都闹过,被祖母压制了下去,这些年,祖母对爹一直相敬如宾,尤其是爹升任提举司后,连二叔和三叔对爹也尊敬起来。家中一派母慈子孝,兄恭弟友景象,也正是如此,所以,前世她和母亲都未曾对祖母和二叔的安排产生过疑异。

“娘既已想到这一层,那您可曾想过过继谁?”李慕婉问道。

沈氏哪里想过这个问题,这几天只顾着伤心了,现在蹙眉想想,说:“娘瞧着你二叔房里的慕文或者你三叔房里的慕直还行,年纪小,容易跟咱们亲近。”

李慕婉想说,嗣子就是嗣子,再养也养不成亲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前世就是过继了慕文的。

李慕婉犹豫道:“过继嗣子无非是为了延续咱们这一房的香火,为了咱们娘两将来有个依靠,过继个小的,费心费力不说,也不知他将来成人了会是个什么样,倒不如挑个长大成人的,人品心性都好的,眼下就能顶上用场,咱们也不求他能将咱们视为亲娘亲兄妹,只求能相敬如宾,礼数不缺就好了。”

沈氏想想也有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别的人孩子你再待他怎么好,那也是别人的孩子,不是自己生的,总归隔了一层,眼下,她们孤儿寡母的已是不易,再多个孩子,多添一分累赘,且婉儿今年已经十三了,孝期一满就要议亲,有个年长可靠的兄长撑护也是好的。沈氏低眉思索,只是到底过继谁好呢?

二叔家的慕仁年纪倒是合适,可这孩子品行不怎样,游手好闲的,靠不住啊!再说慕仁已经议亲了,按理不符合过继的要求。三叔家的慕丰又太软弱,身体也不好,指望不上,哎……这可真难办。

李慕婉看娘神色犹豫,便建议道:“女儿觉得四堂叔家的慕白哥哥还不错。”

沈氏眉头微挑:“慕白?不行不行,你四堂叔家污糟事一堆,就他那个继母周氏就是个极难缠的人,真要过继了他,以后就没安宁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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