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家长的一封信(47)
乔贯松第二天起来,坐到教室里给朝戈发早安。
早安二字刚发过去,乔贯松就见教室前头进了人,他把手机往桌肚里伸了伸。
进来的人竟然是徐羽,他背着斜挎包,往桌面上一扔,对乔贯松笑笑说了句「小乔早啊」,然后就坐到前面趴下去睡觉了。
刚刚那一瞥,乔贯松看到徐羽的眼睛里红血丝很多,还有些黑眼眶,似乎昨晚没有休息好。
他抽出手机,没见朝戈回消息,又放回桌肚里,翻出教材和白纸开始复习政治必修三。
陆陆续续进教室的同学见到睡觉的徐羽,都没出声,整个教室安静得很。
乔贯松留意了下,果然没瞧见陈晓小的身影——今早陈妈也没出摊。
陈晓小一整天都没来,徐羽一整天精神都有些萎靡不振,乔贯松也一整天没等到朝戈的回复。
乔贯松放学往筒片子走的路上,忍不住一遍遍地看手机,然而等到吃过晚饭,他还是没等到朝戈的消息。
乔贯松坐在桌边,将手机锁屏、解锁、锁屏、解锁,最后拿过来,试探着给朝戈发:“哥哥,我昨天晚上去看了看你那淘宝介绍——”打到这儿,他不满意,又全部删掉。
“哥哥,你在做什么?”打完,乔贯松又删掉了。
最后他只发了个帅哥探头的表情。
发过去后,乔贯松猛然想,朝戈不回他,或许有一个很正常的理由——
朝戈和他在过去一周内说的话他当真了,但朝戈可未必当真。
客服不是说了朝戈滴水不漏吗,朝戈会不会是找准了乔贯松喜欢的类型,然后自然而然地、敬业地在工作?
不不,肯定是这样。乔贯松幡然醒悟,朝戈也许只是段位比他高——毕竟人家价格也比他高了一倍——只有他自以为是地觉得朝戈并非逢场作戏。
可是朝戈——那个也许二十六岁的朝戈,怎么是十八岁的他能看懂的呢?
乔贯松盯着手机屏幕,不知过了多久,手机自动黑屏,乔贯松看见了一张初冒胡茬的小丑脸。
作者有话说:
做最安静的一角,似乎连四肢都没入了土地。
岁月还会很长,我们慢慢地记录。
24、跟他走
乔贯松盯着他的眼睛,视线一瞬也挪不开。
乔贯松把过去的聊天记录翻来覆去地看,他控制不住地疑心朝戈到底是不是在凹人设。
那些酒后的呢喃、医院中的哽咽,会是镜花水月吗?
乔贯松的理智告诉他不是,但他看着灰尘遍布的、被台灯照亮的一小块空气,心中仍旧被这种猜测冻到发抖。
不然朝戈为什么今天一整天都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定位,对了,他们互换过定位。乔贯松拉到那天的记录,反复地听朝戈的语音,动用脑袋里少得可怜的心理知识,试图分析一番。
这一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乔贯松想。
乔贯松深吸一口气,准备干脆打一通语音电话过去问清楚。
他的手指还没按到语音通话键上,就被弹出的接听电话的显示挡住了。
乔贯松下意识以为是朝戈来的电话,但不是,是老板打来的。
乔贯松苦笑两下,左手拄在额头上,侧着脸划动接听:“老板?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长时间,就在乔贯松以为电话没信号准备挂断重拨的时候,老板开口道:“我想有件事你应该知道。”
老板的嗓音沙哑得像是被割破过,乔贯松放下手、直起腰,收起随意的态度:“你说。”
她开口就是一句乔贯松意料之外的话:“小福是我妹妹。”她道。
“她——”说到这儿,老板明显停顿了下,乔贯松直觉她临时改了口,“她和我都有不同程度的耳聋,我平时戴助听器,她——她因为一些原因,最近不戴了。”
“她不富裕,我们俩都不富裕,但是最近她心情有些低落,所以我给她想了这么个法子。”
老板语言里带了点歉意,“我今天下午,就是刚刚,我跟她说,你们俩真的在一起了。”
“不知道她信没信,我现在也问不了。总之,我出来之后思来想去觉得不合适,但我没法反悔。”老板道,“我想到现在,实在过意不去,就来跟你说声。”
“你不必担心这件事会传出去。”老板道,“她没法往外说,你放心。”
乔贯松注意到老板的用词不是「不会往外说」,而是「没法往外说」,这让乔贯松心里升起几分并不太妙的直觉。
乔贯松没问,而是道:“没事,这件事没这么大,你不用这么过意不去。”
老板笑笑:“谢谢,你这么说,我心里的歉疚少多了。”她道,“那我先挂了,我去办手续,回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