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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家长的一封信(37)

作者: 两遇 阅读记录

“乔寿给自己做了心理暗示,他天天和别人骂同性恋,我在发现他是同性恋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恐同。”

陈贯耸耸肩,“他不停地说他有多爱我,我现在才知道,那话不是说给我听的,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你知道乔寿现在为什么这么颓废吗?”

陈贯笑,“他是愧疚,觉得对不起我,但他心里明白,他只是不想活了,他还是恐同,可惜他自己就是同。”

“他太痛苦,所以不想活。”陈贯翘起二郎腿,“又觉得同性恋恶心,自己又是同性恋,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同性恋,这还怎么活?”

陈贯喝了两口酒精饮料:“所以啊,我今天这么急冲冲地过来找你,不是怕你是同性恋。”

“我是被乔寿的经历吓怕了,我怕你重蹈乔寿的路,我怕你不接受自己。”陈贯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那么爱乔寿,乔寿遭的罪也是我的噩梦。”

“你哪怕有一点可能走上这条路的苗头,我都恨不得把它拿水呲一顿浇灭了,把你掰正了。”

“所以我今天才这么着急地赶过来。”陈贯自嘲,“可能我才是最需要心理疏导的那一个吧?”

她吐吐舌头,“不过关心则乱嘛,你就原谅我刚刚慌不择言,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说这故事,不是为了同情乔寿,过去的经历不是做错误决定的借口。

19、猎物

那位弟弟真叫我抓心挠肝。

乔贯松半晌没说话,他盯着玻璃窗外大道上仍旧来往着的行人与车辆,脏污的条带绑在玻璃中央,刻印着西餐店家喻户晓的名字。

这是他头一次听说乔寿的故事,他几乎想象不到年轻时的乔寿竟然是主动带男友向家长出柜的那一方,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勇敢」二字形容乔寿。

陈贯侧头喝饮料,又道:“你们那个班主任老师,是不是也是男同。”

“为什么这么问?”乔贯松拉回思绪,皱眉问陈贯。

“乔寿说的。”陈贯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看到他床头那一堆药,我以为他得了肛门内痔,我还在想这有多严重能这样——我问出来的,你也知道,他向来禁不住套话。”

“我真是服了,他就不能——”陈贯忽然很生气,她直起身子说了一半话,在脏话即将脱口时硬生生憋住,“乔寿没跟我说,那个天杀的狗东西到底是谁,也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说你老师救了他。”

“我老师救了他?”乔贯松反问。

“对,他说你老师把那杂碎搞走了,还报了警。但是你老师也被那啥了——”

“徐老师也被?”乔贯松愕然。

“没被那啥,就是,猥亵。”陈贯赶忙纠正,“然后你老师也是个狠人,那杂碎带了条狗,狗上去咬你老师死不松口,你老师恐怕是没办法了,刚巧从杂物堆里摸出把锐器来,把那狗给剖了,脑浆啊血啊溅了自己满身。”

“听说你老师把那狗内脏什么的都扯出来了,应该是表现得挺疯的,那帮人直接吓走了。”

“你老师一开始去帮乔寿说话,说漏了他自己也是男同的事。”

陈贯笑笑,“你们老师我上次去看,觉得挺成熟挺冷静一个人,没想到这么可爱。”

乔贯松听完,才知道原来徐羽隐瞒了他这么多事。

“估计那杂碎给乔寿下了药,不然怎么会制服乔寿?”

陈贯咬牙,“这亏吃的,让那杂碎蹲两天局子根本解不了恨。”

“其实不是一个人。”乔贯松忍不住道,“不是那杂碎,妈,是四个。”

陈贯的动作一下停住了,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似乎有点难以接受,缓了半天,她才恨声道:“等他们四个人出来,我有的是办法搞他们。”

“还有,妈,那天乔寿是睡在麻将馆,他那天发烧了。”乔贯松道。

陈贯听后,站了半天,乔贯松能看到她眼中的怒火,也能看到她的极力压抑。

最后陈贯叹了口气,坐下道:“真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乔寿这两天,心理还好吧?”陈贯问乔贯松。

乔贯松点点头:“还好,我没看出他和之前有什么区别,这事儿对他来说可能不小,但也没那么大,就跟被四个人辱骂加群殴了一顿一样。他可能更在乎——”

“更在乎我会怎么看他,我会受到什么样的舆论非议。”乔贯松低声道。

陈贯听到乔贯松这句话,眼眶却忽然红了,她忍不住道:“我有时候真的会想,如果乔寿不是男同该多好,有这样一位适合我、体谅我、爱我的丈夫,我会比大多数人活得都要幸福。”

“妈这话的意思不是说男同不好,只是我已经爱上了乔寿,所以才难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