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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嫌妻不自弃(2)

好不容易礼毕进了洞房,又是一连串的仪式,什么揭喜帕,结同心,撒帐子,喝交杯……锦书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木偶,脑袋空空的一片茫然,任人摆布,一系列过程下来,她连自己的相公纪宣仪长的啥模样的都不清楚,依稀记得他是个样貌清秀的男子。

纪宣仪对这个妻子并没有多少好感,美则美矣,却似不食烟火,看着就让人无端生出几分距离感,下巴尖尖,过于消瘦,眼大无神,少了分灵动之气,不若蔓儿圆润可爱,想到蔓儿,纪宣仪眼前又浮现一双巧笑倩兮的美目,不由一阵心酸,背手踱出洞房,望着屋檐上悬挂的一轮新月,吁声长叹,物是人非事事休,只有月圆月缺月月新月又如钩。

纪宣仪的离去让锦书如释重负,忙让初桃和含笑伺候梳洗更衣,因着不知纪宣仪何时回来,亦或是不回来,锦书只好换了身较喜气的便服,和衣打一会儿盹,让初桃看着点,姑爷回来就唤醒她,头一沾枕便沉沉睡去。

更鼓敲了三响,华锦书被初桃和含笑匆忙叫醒,见两个小厮扶了醉的不醒人事的纪宣仪回来,顿时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呛鼻的酒味。锦书不禁怨责两个小厮:“你们怎么也不劝着点,让二爷喝这么醉,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两个小厮诺诺道:“小人劝了,可是没劝住,三爷早早就回了洞房,三爷的酒都是二爷替他挡的……”

锦书听了也就不再多言,只吩咐他们赶紧去备醒酒汤来,不然明晨宿醉不起耽误了给长辈见礼就不好了。初桃绞来热帕子,锦书给纪宣仪擦了脸和手,又为他宽衣,伺候他躺下,掖好被子,正要起身,手却被人捉住。抽了抽,他反而握的更紧:“蔓儿,蔓儿,别走……别离开我,蔓儿……”

蔓儿,应该就是宣仪之前的妻子林蔓儿吧!看他双眉紧蹙,那样紧张和伤心的模样,他一定很想念蔓儿……今夜,三爷喝酒是春风得意,而他,许是借酒消愁,酒入愁肠愁更愁。

手就这样被他拽了一夜,锦书不得已只能在趴在床沿对付了一宿,姿势不雅也不适,醒来时腰酸背痛,四肢发麻,苦不堪言。桌上的喜烛已经燃尽,烛泪逶迤倒垂,如一树珊瑚在清冷的晨辉中寂静绽放,证明着昨夜确是一个洞房花烛夜,对于古代女子来说是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一夜。锦书看着床榻上依然熟睡的纪宣仪,他的皮肤白皙,五官俊美,轮廓分明,浓浓的剑眉,深陷的眼眶,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唇角微抿着形成一个好看的向上的弧度,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英俊帅气的男子。锦书黯然收回目光,这个男子就是她今生的丈夫了,不管她爱还是不爱,这都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之前她就常常警告自己,不要有太多的奢望,在这个时代,女人谈爱情就是最大的奢望,只有保持充分的理智,清晰的头脑才能在这个纷繁复杂的大家族中平安度日,所以她必须管住自己的心,也许,这辈子真正能属于自己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心了。

锦书下意识的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惊醒了他。

“蔓儿……”纪宣仪霍然睁眼,坐起了身子。

锦书一惊,本能的想往后退去,却忘了自己跪趴了一夜,两腿早已麻木,狼狈的跌坐地上。

纪宣仪有些尴尬,虽然头痛欲裂,但他还是很清楚自己刚才叫了声“蔓儿”,在一个新婚妻子面前。不过他并没有负罪感,蔓儿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替代的,这点,她本该明白。

“什么时辰了?”纪宣仪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慵懒的问道。

锦书艰难起身看了看壁角的沙漏,轻声回道:“已经卯时了。”对古代的时间计算法,锦书是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适应。

纪宣仪坐在了床沿看着有些惊惶的华锦书,不觉厌恶,到底是庶出的女子,畏畏缩缩的,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就连妾室柳馨儿也比她落落大方,当即冷声道:“还不伺候更衣?不想去见礼了吗?”

锦书默然上前,为他更衣。他的身形高大足足高出她一头,按现在的计算方式,她应该是有162光景,而他绝对超过180,这样的身高差距本就让她倍感压力,现在看他冷着个脸,晨光的清辉仿佛在他面上凝结成了霜,更让锦书的心一凉到底,便也坦然了,她只是他的妻,他只是她的夫,扮演好各自的角色,无关情爱,无须心的交集,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相处之道呢!

第二章 人比花娇

得到纪宣仪的允许,两个丫头才端了热水,棉帕等梳洗用具进入。等他收拾整齐才轮到锦书梳洗,他自去书房练笔,清晨悬臂写字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即便是要上早朝,他也会早起半个时辰来练字的。

这间新房是三个套间相连的,中为厅,左为卧室,右为书房,锦书坐于梳妆台前,微微侧目便能看见纪宣仪专注练字的模样。他把书房设在此处以后他会常来这吗?听说他还有一房妾室,呆会儿去见礼应该能见到吧!

初桃为锦书绾了个同心髻,寓意夫妻同心,恩爱白首。妆奁中的饰物满满当当,叫人眼花缭乱。这些饰物大多是三姨娘为她准备的,算不上珍贵与精致,凑数而已,真正的好东西她怎舍得拿出来,爹见着便道:“如今虽然家道中落,但我们华府还不至于寒酸如此,叫人看低了去。”于是爹硬是从刘氏为锦玉置办的嫁妆中挑了几件像样的饰物给了她。比如这支镶玉嵌七色宝石作飞凤展翅状的金步摇,又比如这支澄碧滴翠的翡翠如意簪。锦书的目光在妆奁中徘徊片刻,旋即轻笑,潜意识里,她还是存了不能输给尹氏太多的念头,看来要做到真正的淡然,与世无争还真是不太容易。

“小姐,您想用哪支簪?”含笑在妆奁中挑拣。

“我自己来吧!”锦书捡起那支翡翠如意簪反手插与云髻上,簪上缀淡紫色的流苏盈盈垂下,稍稍一动便颤颤摇晃,若微风拂柳,轻灵而舞,一对赤金镶紫水晶的耳坠长长垂至肩胛,似有若无的抚着肩上的肌,微微的凉。手执青黛画的是远山眉,又在靠近眼睑处轻轻描了几笔,据锦书观察,当时的女子并未兴起画眼线之风,她此举也算是别出心裁了。沾了点点胭脂和着珍珠粉在手心细细调匀,在腮边轻轻抹开,这样的腮红不会太艳,又因有了珍珠的莹莹光泽肤色便透亮起来,宛若流云飞霞,显得格外神采奕奕。又用玫瑰膏和了胭脂粉,取一管极细的羊毫沾了涂在唇上,若现代用的唇彩,红润又有光泽,不似这时的女子只用红纸轻抿双唇,虽色红却干燥无滋润之感。

初桃和含笑是第一次见小姐自行妆扮,都是新奇不已,那些常见的材料,被小姐这么一调和,用出来的效果就完全不同了,妆容淡淡,淡的你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小姐上了妆,美的那样自然,清新娇媚的宛若雨后初绽荷花。初桃和含笑欣喜不已,不知道小姐竟还有这般能耐。

衣是藕荷色绣银丝暗云纹的云锦广袖绫衣,衣领微畅,露出深陷的锁骨和紫色的抹胸,银丝绣的芙蓉花若隐若现开在其中,似有暗香浮动;下系一条烟罗紫曳地的望仙裙,用的是质地轻软的软绡,裙上亦用银丝绣成海棠花开模样,枝叶分明,款步摇曳间,似有纷繁花坠期间;腰间是加宽的浅紫色滚银边的锦缎腰带,细细的绣了如意祥云花纹,缀以珍珠玛瑙,绾一条青色比目双鱼丝绦,佩一圆形白玉结佩,再在臂上挽一条深紫色的纱质披帛……锦书望着菱花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笑了笑,这样的妆扮是自己最喜爱的,不张扬也不至于失礼。

“夫,夫君……”这称呼让来自于现代的锦书深感别扭。

纪宣仪闻声顿笔,抬头看锦书,不由怔愣住,眼前的女子神采照人,当真是丽若红梅迎雪绽,娇若芙蓉雨后开,神若秋水映月,面若桃瓣初染,双目晶亮如夜空灿灿星辰,红唇莹润如莲叶巍巍凝露,倚门含羞,旖ni如画。这还是刚才那个神色憔悴,黯然无光的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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