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别离(69)
还未等曾囿离扭头离开,便先被他看见。
沈思潜鱼竿未动,道,“不是要喂鱼吗,过来。”
脚步微顿,曾囿离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在沈思潜身侧坐下,她道,“我喂着,你钓着,倒是真会打算。”
说着,她一把鱼食撒下去,原本不露头的鲤鱼争前恐后地游了上来,顿时将鱼竿挤得摇摇晃晃,看着就要落入水中。
曾囿离一把将其抓住,与此同时,沈思潜也伸出了手,于是便造成了曾囿离抓住了鱼竿,沈思潜握住了她的手的局面。
沈思潜眸光微敛,握着她的手将鱼竿抽了出来放在身侧,这才松开了手。
“一点点的诱饵不足以让他们倾巢而出,”沈思潜淡淡道,“只有诱饵够多,才能引得他们前仆后继。”
曾囿离怔了下,“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沈思潜拿了曾囿离手中的鱼食扔下,神色浅淡,“我知道什么?”
曾囿离皱了下眉,“有人在刺杀你针对你,现如今终于按耐不住牵出边地战事,定然是以为自己有了什么无可辩驳的证据,可以一举拉你下马。”所以事情必定不会像李文雄所说得这么简单。
“嗯,”沈思潜点头,“还有呢?”
曾囿离顿了顿,却道,“我不知道,有关你的事情我都不知道。”都是猜测而已。
沈思潜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若他这么做了,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比现在的境遇更重要。
沈思潜轻笑,“你知道得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会有别人来告诉你。”
曾囿离一怔,迟疑了下才问,“你不生气吗?”
她本就讨好他,按理来说也该一直如此,直到她此生再无变数,离开这里安安生生地过下去。
一切却在前天夜里被她打破。
至今曾囿离也不知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她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的却只是沈思潜为何真的会喜欢她。
她恼怒,疑惑,所以出言不逊,将他这份心思踩在脚下。
沈思潜起身,“气?”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生气?”
曾囿离抬起头看他。
日光晃眼,她看不真切他。
“你希望我恼怒、愤慨,觉得自己一片真心被人玩弄,然后痛恨你、怪罪你甚至是伤害你,这样我们就仍然是互相利用、仍然是互不亏欠,即便日后走了你也可以毫无负担、心安理得。对吗?”
沈思潜声音无甚起伏,似乎也没什么感情,却莫名叫人心慌,一字一句仿佛拨开层层迷雾,那些令曾囿离都觉得茫然无措的真相被他拨开展示,露于人前。
曾囿离猛地站起来,“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
她转身欲走,听见身后的沈思潜说,“真假与否,你心底清楚。”否则事情尚未尘埃落定,她不该这样失控。
曾囿离没有回头,“我和你不一样。”
沈思潜仍在原地,弯腰拿了鱼竿,“曾囿离,你说错了,我们是一种人。”
前方之人不动也不出声,过了许久,曾囿离才缓缓开口,“那你让我看看啊,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凭什么觉得我们一样。”
沈思潜垂眸,沉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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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改了一点点。
第53章
后来几天,曾囿离没再见到沈思潜。
而后她才知道因为边地坑杀百姓一事兹事体大,沈思潜被带出沈府,至于到底是被带进宫还是进了京兆府,她都无从知晓。
倒是段平宴近来频频进出沈府一遍又一遍盘问下人,从最开始的没有异样,到最后真的有几人被官兵带出沈府。
曾囿离看着这一切,想着不日便会轮到自己。
这一天来得很快,官兵将她带到前厅之后退下,前厅之中便只剩下段平宴与曾囿离二人。
段平宴坐直在椅子上,眉间压得低,手里翻着卷宗,头也没抬,公事公办地问,“叫什么名字?”
曾囿离看他一眼,报了自己的名字。
段平宴按规矩问了几个惯例的问题,曾囿离皆是老实规矩地回答,而后他将卷宗放下,望着她抬了下下巴,神情清冷,“你和沈思潜是什么关系?”
曾囿离顿了顿,“无名无分……”
段平宴“哦”了声,声音平静,仿佛只是例行询问,“你是他的侍妾吗?”
曾囿离皱了下眉头,没答。
“我问你,是,还是,不是?”段平宴好整以暇地问她,这个问题她必须回答,“如果听不懂,那我换个说法,你有没有上过他的床,有没有同他亲近,有没有亲……”
“有。”曾囿离打断他。
段平宴扫了她一眼,脸色有些难看,“那你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