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迟不宜早(94)

两人是在前一天晚上到的，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宾馆住下，元亿对此颇为不理解：“你不是在这边有房子？我们为什么要住宾馆？”

元亿说的是易迟原先的家，父母去世后，她也考上了大学，这家就一直空置着，以前易迟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回去收拾收拾，打扫干净后放着等第二年再去打扫。

“哦，一年没回去，肯定脏的不成样子了。”易迟摆摆手：“回去干嘛？”

“就是脏才要回去打扫啊。”元亿觉得自己逻辑满分。

易迟“扑哧”笑了一声：“谁打扫？你打扫啊？”

“有什么不行的？”元亿心虚地嘀咕了一句，又说：“可是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有什么好看的？下次吧。”易迟说完催促道：“走啦，带你去逛夜市。”

不知为什么，元亿总觉得在回家这件事上，易迟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可她追问下去，易迟就矢口否认，她也没有直接或者间接证据，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跟着易迟去了夜市。

第二日一早，元亿便和易迟拿着买好的祭品打的到了烈士陵园，元亿第一次见到了易迟爸爸的模样，易迟和他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神，那种不畏惧一切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易迟摆好祭品，就看见元亿望着她爸爸的照片发呆，她笑笑，说道：“我和我爸是不是很像？我小时候我妈都不怕我丢了，一出门就知道我是易林生的女儿。”

元亿没说话，和易迟一起点燃了香插到香炉中，然后跟着易迟跪在墓前，对着易爸爸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老爸，”易迟开了一瓶酒洒在墓地四周，絮叨道：“这我女朋友元亿，你没听错也没看错，就是女朋友，我也不是来跟你商量的，就是知会你一声。我女朋友很漂亮吧？那是因为我眼光随你。”

尽管知道这周围并没有旁人，元亿还是红了脸，她拍了易迟一下，嗔怪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那我正式一点。”易迟说着整理了一下着装，对着她爸爸的照片，说道：“老爸，这是我一生一世都要爱护和保护的人，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地人，请您，还有妈妈保佑我们，祝福我们。”易迟说完立正，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准备离开时，墓地又来了人，是易承的爸爸易先礼，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米七几的身高，身形偏瘦，肤色有些深，可五官还算端正。

“我猜到你在这里。”易先礼笑着对易迟说道，他没有拿那么多的东西，只带了一捧鲜花，放到了易林生的墓前。“小叔，我来看您了。”说完他敬了个礼，才将跟在他身后的男人拉到了面前：“这是韩家祥，你还记得他吧？他今年考上了大学，计算机系，说想来看看你，我就带他过来了，这孩子也算有出息，你也该放心了。”

元亿不知道这个韩家祥是谁，她看向易迟，却发现她脸色有些沉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人。元亿拉了拉易迟的衣服，易迟回过神来，冲元亿轻轻摇摇头。

韩家祥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墓碑鞠了一躬，然后又看向易迟，也鞠了一躬，这才开口：“对不起。”

易迟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对着易先礼说道：“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易先礼点点头，看向元亿，笑着说：“我外派的任务快结束了，等我回家，元老师常来玩。”

“好的，易局长。”元亿腼腆地开了口，只是这一声称呼显然让易先礼和易迟都不满意了，她更加不好意思地换了称呼：“哥哥。”

出了墓地，易迟长出一口气，带着元亿逃一般地回到了宾馆。元亿看出了易迟的不对劲，忍了一路，这时候终于开口问道：“怎么了？你认识那个人？”

“认识？”易迟冷笑一声：“他杀了我爸。”看到元亿惊得瞪大了眼睛，易迟又道：“你敢相信吗？那个时候，他才九岁。也因为他是未成年人，最后只是被送到了福利院，除了被警方看管地稍微严了一点，什么惩罚都没有受。”

韩家祥的爸爸韩良栋是个臭名昭著的杀人犯，连元亿也知道这个人，他当年犯下了累累罪行，一共杀害了十三个人，但是因为他曾当过兵，反侦察能力很强，所以警方为了抓他费尽了心力。

韩良栋杀第一个人是因为妻子难产死在了医院，偏执的他认为是医生的过失，所以杀了为他妻子做手术的医生，后来他就带着年幼的儿子东躲西藏，一跑就是九年。九年中，他又杀了十二个人，其中有三个警察，三个让他不痛快的人，还有六个欺负了他儿子的人，而这六人中有四个都是未成年人，其中一个死者当时年仅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