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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将(307)

鲁阳他们见状,慢慢又安静下来,不敢再随便说话。

刑房外面,牢房里的犯人似乎精神失常一般,发出奇奇怪怪地声音,在这幽暗的环境之中,气氛重新诡异阴森起来。

待到血不再滴下,裴君拿了帕子擦拭匕首,眼睛则打量着刑具架。

那上面什么稀奇古怪地刑具都有,让她亲手来,她也有些膈应,便指了指挂在上面看起来比较正常的鞭子,道:“鞭子取过来。”

娄至特别殷勤地小跑过去,看到鞭子的一瞬,整个人变得小心,双手擎着鞭子把,慢慢走回来。

待他走得近了,几人才注意到鞭子上满是倒刺,纷纷轻吸一口气。

裴君不着痕迹地一顿,若无其事地接过来,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鞭子把轻轻磕了磕扶手。

她一动,鞭子便跟着抖动,在地砖上划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裴君把玩鞭子,耳朵听到身后衣袂摩擦的声音,嘴角上扬,微微侧头,问:“不是想看审问吗?你们谁想试试?”

方才悄悄后退的几人又向后退了一步,纷纷干笑道:“将军,我们就算了。”

裴君看向还算稳得住,也没有后退的罗康裕,“你呢?”

罗康裕摇头,拒绝。

裴君起身,背手慢慢踱步,鞭子就拖在身后。

“这鞭子,每一下抽下去,都会勾破衣服,勾下碎肉。”

“瞧见那罐子了吗?有一罐是盐,洒在水里,行刑之后浇在伤口上,多嘴硬的人都疼得满地打滚,血和汗再浸上土,那滋味儿,试过的人都永生难忘……”

鲁阳、宋乾几人听着她的描述,想象那画面,脸色微微泛白。

裴君走到史越山一步外,转了转鞭子把,片刻后,出其不意地抽向他的胸膛。

“啪”的一声,衣帛碎裂,鞭痕瞬间渗血,而许是第一鞭,有衣物阻隔,鞭子上并没有挂肉。

但宋乾他们依旧受不了,忍不住干呕起来。

“通敌卖国,这就是下场。”

裴君没有打第二鞭,只冷漠地看着他们,严厉道:“生在大邺,留着汉人的血,受大邺庇护,无论如何争权夺利,不忠于国,都该死。”

几人皆是一凛,神情严肃,“将军说的是,我等谨记于心。”

裴君严苛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随后掂了掂鞭子,问:“还想继续看吗?想继续看,就去打盆水。”

几人一听打水,想到她方才说水的用处,连忙表示不想再看了,提出要走,但她没说同意走,他们又不敢动。

裴君下巴冲门一扬,嗤道:“还不滚蛋!”

这时候鲁阳也不记得自个儿前日斩钉截铁说的话了,跟其他人一起匆匆逃离刑房。

他们出去后,郭响才带着人守在刑房外,以防不相干的人靠近。

而裴君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忽然轻笑道:“史郎中瞧他们,应是还嫩吧?”

她说完,没有回应,才想起来似的,“忘了史郎中不能说话。”

裴君甩手扔掉鞭子,复又抽出匕首,举至史越山脸侧。

史越山许是以为她要划他的脸,紧紧咬住绳子,微微向另一侧躲避。

裴君又是一声轻笑,刃口在绳子上轻轻一挑,绳子断开。

史越山仿佛在对峙之中又输了一筹,脸色难看地吐掉口中绳子。

裴君退后,坐回到椅子上,笑盈盈地继续刚才的话题,“寒门极难出贵子,史郎中也是经过艰难的科举,才走到今日的地步,应是极清楚的吧?”

史越山正义凛然道:“下官寒窗苦读十余年,俯仰无愧于天地,裴将军私自□□,处以私刑,下官不服。”

裴君无视他的话,仍然说自己的,“我其实并不因自己寒门出身便嫉恨世家和勋贵,我只是不喜有些人享富贵,骄奢淫逸,还鱼肉乡里。”

“我大邺,太子殿下勤勉宽和,燕王殿下有勇有谋、知人善任,朝堂中亦有谢寺卿这般矫矫不群的年轻官员,还有适才这几个年轻人,本性还算不错,只要多加调|教,日后都是大邺的中流砥柱。”

“你们突厥是如何教养年轻一辈儿的?弱肉强食?还是只会觊觎、掠夺别人东西的强盗?”

史越山涨红脸,颈侧青筋凸起,受到侮辱一样气愤不已,“下官不知裴将军在说什么!”

“随你如何辩解,本将抓你也不是为了审问你。”裴君坐姿越发闲适,成竹于胸道,“史郎中天和十一年中进士,天和九年便进京,太过久远的事已不可考,不过你跟姬家的接触似乎从跟贵夫人成亲便借由李家开始了,你岳家和夫人知道你是突厥人吗?”

史越山一脸正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