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你，我才愿意爱自己(44)

陆大海没停下来，她用相同的间距一步一步向前走，她从一排又一排的电脑中穿过，走向最后一排的总控台。

张崇光已经疯了，她顾不得越来越近的陆大海，他想越过信息科主任亲自去改那几个数字。

刚敲了几下，就被信息科主任挡了回来，信息科主任看着陆大海，眼里涌出恐惧，已经被发现了，他的人生也要完了。不该做这种事的，干坏事遭雷劈啊！

忽然。

“扑通”一声响起，然后时间静止了片刻。

张崇光和信息科主任停下争执的动作，一同转头，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女孩，她跪了下去……

女孩静静跪着，刘海上的水滴流进眼眶里，她说，“放过他。”

张崇光的眼睛一刹那由疯狂变成了邪恶，信息科主任减轻了几分心慌。

“放过他？凭什么？”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声音。

“怎么样，才可以放过他？”声音颤抖的快要散了架，可形散质不散，发出声音的地方执着勇敢的可怕。

张崇光忍不住哈哈大笑，拳头重重敲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目露癫狂。半晌后他忽然笑够了，猛地停下落在桌上的拳头。

“你来替他。”

张崇光简直要对自己顶礼膜拜，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有才？

嘀嗒、嘀嗒、嘀嗒。

指针转动的声音就像预示死亡的催眠曲，眼睛闭上的那一刻，一切便已终结。

“陆大海，就剩三分钟了呦，我这边只要再按一下确认，许君粲的一生可就毁喽。”

“不……”

“不要……”

“我来换他，我来换，我来换……”

那一瞬，她死了。

男人眼睛腥红“还有呢？”

还有什么？

陆大海明白，“还有——永远不会告发你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棒极了，你还真是爱那个小子呀！陆大海你记住了，这——就是你让我放过她的条件，你要牢牢的记住这一刻，你为他做了什么。”

那一刻，男人扭曲着脸，状若魔鬼。

“还不动手？等什么呢？”男人冲身旁的信息科主任吼到。

信息科主任像是被惊醒似的才从一场令人胆寒的噩梦中醒来，他知道已经走上了不归路，再不能回头了。

他迅速从许君粲的页面里退出去，再检索出陆大海的，然后……

陆大海听着键盘被敲击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那声音就像切割在自己心上，每一下，都会有心头血汹涌的喷出来。

嘀嗒、嘀嗒、嘀嗒。

滴答、滴答、滴答。

六点到了，全省报名系统正式关闭。

陆大海，你死了，你再也活不了了。

临走的时候，陆大海幽幽说了句话，声音轻飘飘的，像鬼一样，“如果让他知道，我会把你们全都毁灭。”

张崇光撇撇嘴，本来还想着让那小子痛苦到死呢？不过今天发生了这么有趣的事，心情已经格外舒畅了，起码狠狠修理了这个贱人。

这个贱人说她来换她，哼，她哪里知道她本来就是要“死”的，不过……

比同时摧毁俩个人更有趣的是，那个小子，难道自己不说，他就永远不会知道吗？张崇光真的非常期待，很多年后的某一天，那小子过得风生水起，浑身骄傲，张扬的仰头面向生活，然后忽然知道了事情真相，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只要想一想，都值得大笑一场呢，哈哈哈哈哈，敢毁掉我，那我就毁掉你们。这样就公平了……

第20章

谁学会了死亡，谁就不再有被奴役的心灵，就能无视一切束缚和强制。

———蒙田

七年后

2019年，玉江市。

“大海，你乖乖在这里待着，爸爸去看一下工地就来接你。”

“好的，爸爸。”

陆大海坐在那一张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等啊等，等啊等，从白天等到黑夜，从日落等到月升。

可她最后等到的，却是一具尸体。命运有时候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如果能预料到的话，所有悲惨的结局都是可以避免掉的。

爸爸，如果那天，我没有缠着你，让你带我去上班的地方看看，你是否，还活的好好的，还会爱我，保护我，不让我受一丁点委屈？

爸爸，我好想你。

当看到父亲那张布满灰尘又透露着灰白死气的脸，天摇地晃，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她听见耳边有人在嘶声裂肺的喊叫着。

……

“大海，大海，求你了，快点清醒吧。”

“求你快点醒过来，求你像个人一样醒过来吧！”

“求你……”

“啊……”陆大海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眼前是熟悉的房间，天蓝色的墙壁，透过窗帘而淡雅的光线，简约风格的家具，柔软细腻的淡灰色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