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活色生仙(网络版)(8)+番外

我不……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我回头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就在我回头的那瞬间,我好象就醒过来了。

“别害怕,别怕。”齐涵紧紧抱着我:“没人会欺负我们了。我们已经离开齐家了,别害怕,别怕。姐姐在这儿呢,不要怕。”

我怕的不是那个。

梦里面,我也在害怕。我怕着什么呢?

是伤害,痛苦,死亡……还是别的什么?

我抹了一把脸,我怕的,大概是恐惧本身。因为未知,所以才会恐惧。

假如,我没有醒过来,那么梦里头,我转过头来,会看到什么?

我有点纳闷。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比死更糟糕?

也许这世上真有比死更糟糕的事情?

“小妹,来,喝口水,姐姐陪着你呢。”

我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水半温不凉,喝起来有股浊意。

齐涵安慰人的话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实在不新鲜,不过在她温软的散发着淡淡馨香气息的怀抱里,我却渐渐踏实下来了。

齐涵的语气变得欢快了一些:“对了,初九是你生辰,我和姨母说一声,咱们去镇上逛逛吧。从来了沙湖,还没出过门呢。姐姐带你去买糖吃,好不好?叫哥哥也一块儿去。”

“我生辰?”

“嗯……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娘生你的那天下雨,下了整整一天……咱们现在住姨母这里不好给你操办庆生,咱们去城里逛逛,给你买你喜欢的枣干儿和麦卷酥吃好不好?唔,就是不知道沙湖这里有没有得卖。”

齐涵又和我挤在一张床上,睡到天亮。

虽然屋里两张床,可是她那张经常闲置。

后半夜我睡的特别踏实,没再做梦。

原来失眠与恶梦同症,还可以用同一种疗法来治。

身旁有人陪睡——

也许这法子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不过起码对我有用,这就行了。

我比齐涵醒得还早,她大概是太累了,半夜还被吵醒一次,睡着还没醒,少女的面庞象粉嫩的蔷薇花苞,无比动人。我伸出手去刚想扭扭她的脸,忽然间停住了。

不对——她昨晚说什么来着?说要让我写字!

这个字可不能随便乱写吧?就算我刻意照着歪扭的去写,只怕与之前小姑娘的字迹肯定不一样。

唔,如果推说是挨了打,受了惊吓所以识的字忘了大半,写出的字才变得不一样了,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我洗了把脸,走到东屋踮脚朝屋里瞅瞅,齐靖已经出去练剑了。

天才刚蒙蒙亮,林间山间的清晨都特别的凉,身上的衣裳有点单薄,抵御不了晨间的寒气。

我望着清晨雾气蒙蒙的湖面,心里嘀咕:不知道这幻术营造出的湖,能不能淹死人?

如果象白宛夫人所说,这湖也是假中带真,保不齐我纵身一跳,就跳进深水坑里,活活淹死。湖边垂柳婆娑,长长的枝条垂下来,风一吹拂在背上颈上,凉凉的,粗糙的,有点痒。

我伸手去掬了一捧水,湖水清澈冰冷,冰得我忍不住打哆嗦。

身后忽然有人说:“离岸远些,别跌下去了。”

_________________

重写了。。

☆、第三章 紫气东来 三(重写)

诗经里说,兼霞苍苍,白露为霜。

与现在晨雾微寒露轻盈的景象,定然很相象。

所谓伊人……一定也就是我现在看到的这样子。一袭白衣,飘然若仙。

呃,不过这个伊人的胸是平的。

我蹲在那儿抬头瞧,嗯,这个伊人的个子还是满高的。

庄里的人这些天下来我也认得差不多了,可是这人却不相识。

青鸾夫人有三个徒弟,一个漓珠,不算齐涵,也还有三个女。白宛夫人只有我这么个徒弟,其他就是僮儿和侍女还有杂役了。

不,这人我见过。

还是初来山庄的头一天晚上,在湖上惊鸿一瞥的人影,虽然当时离得远,影影绰绰的只觉得大有鬼气,但是我能确定,就是眼前这个人。

要说他的相貌可没有漓珠那么让人惊艳,但是,人家有——气质!

对,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可是很多时候气质比相貌更重要。

这人的气质,不太好形容。明明这是夏天,可是看他一眼,就觉得有冰水从头顶直灌下来。很冷,没活气儿,要不是眼睛动,人也喘气儿,简直象一樽冰雪雕的人像。我都怀疑刚才那话是不是他说的。

“你站过来些,别掉下去了。”

嗯,没错,就是他。

关键不是他的身份,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与青鸾夫人会是什么关系。

关键是,我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的深浅。

不象对青鸾夫人和白宛夫人,她们的本领修为到了什么境界,我心里是有数的。

但这个人却不同。

我拍拍手站起来,揪出帕子擦擦手上的水,歪头瞅瞅他:“你是谁啊?”

他没出声,转身要走。我猛地朝前一扑,牢牢抓住了他的袖子:“喂,别走。”

他居高临下瞅我一眼,袖子一拂,我手里莫名的就抓了空,他迈步又要走,我不屈不挠再朝前扑,我抓!

呃……入手有点韧,有点凉,有点滑——

我眨巴眨巴眼,手里攥的是一条夹银丝的流苏长穗,那个……

是他的腰带。

我这个姿势,也很不对头,那什么……怎么看,我这姿势也特象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啊,当然,我要当登徒子,岁数小了点儿。

那人停下脚步,目光冷冽得象冰刀子一样。

幸好他的腰带结系得结实,不然要是让我一下子扯脱了……咳,那就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讪讪地缩回手:“你是谁啊,我在庄里怎么没见过你?”

我以为他不会答,毕竟这人的气质目光都跟冰一样。

“你是白宛的徒弟?”

我点点头。

“我是白宛的。”

呃?

我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当然我知道,修道的人老得慢,有的六七十的看起来也就是三十许人,但这个人看起来,呃,和白宛一般大年纪,居然是白宛的?

“真的?”

好吧,我知道这问题很傻。

不过他虽然冰冷,却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来,点了点头。

“你没教你礼规?”

呃,我讷讷的喊了声:“拜见师公……”

他冷冷地说:“嗯,起来吧。”

啊呸,我居然还是跪着的。

而且手里还攥着人家的腰带!

我急忙从地下爬起来,拍拍膝上的泥。

“你都学了什么了?”

“学了三样……”

“好,使出来我看看。”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

在这人身边儿感觉象抱着一大块冰一样,浑身不自在。早知道出来溜达会见鬼,我还不知留在屋里写字呢。

我先施了一个雾障,结果失败了。

太紧张了。

不过这个人的脸色一点儿喜怒也看不出来。我咽了口唾沫,定定神,又施了一个凝水——呃,也失败了。

不行,第三个一定不能再失败。

我咬咬牙,手指拢起,又逐一伸开,淡淡的紫气从脚边升腾开来,渐渐变浓。那烟气氤氲浮动,象是被风吹卷的轻纱。

他点了一下头,似乎是在表示嘉许。

我可只听白宛说了一次紫气东来的诀法,一次都没试过,结果刚才这么一试,居然成了。

“嘿……”

我如释重负的笑笑,终于这次没失败。

不过,一松懈下来,觉得腿软头晕,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我就一头扎在地上。

倒是没摔着我,在我的头要撞地的一瞬间,腰间一紧,有人扯了我一把。

头晕晕胀胀的,我要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身体悬空,地面就在眼前一晃一晃的,晃得我都想吐了。

呃,我这是被人拎在手里啊?活象拎口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