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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网络版)(15)+番外

这么快?我,还有许多事情要搞清楚。这本册子为什么出现在雷家庄,我和雷家有无渊源恩怨,还有,我还欠雷芳的一张画。

“去哪里?”

他站起身,缓走朝我走过来。

我僵硬地,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师公抬起手,微凉的掌心轻轻覆盖在我湿漉漉的额头上。

一股凉意从他的掌心传递到我的头顶,然后缓缓的扩散开来。刚才那种焦灼快要窒息的热和痛,象是潮水一样退去。

我象是又活过来一样,长长的吐气,吸气。

他把手移开。

我有一种冲动,想把他的手再扯回来,再放在头顶上。

刚才那种感觉真舒服,就象是……有一股清泉从他掌心释出来,由上而下,流淌过我的全身。

“别愣着,有什么要收拾的现在就装好,省得明天又耽误功夫。”

我头一次觉得,他这冷冰冰的声音和表情也会让人觉得愉快。

除了那本册子,我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衣裳就两件,打一个小包袱。册子我包了起来,在那层手帕外面又密密地包裹了两层,似乎这样可以保证不会失落。

也许是我自己觉得这样安全多了。怀中掩藏的这个秘密,令我一直惶惶难安。

“师公,有件事儿,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看我一眼:“什么事?”

我一时不知从哪儿说起,干脆把案的笔洗端到近前来,让他看见里面已经泡烂的碎纸。

“师公,我要学幻画术。”

送走师公,我去找雷芳。

枣子和另一个小丫头正在熏香,院子里一股草药香,微微有些呛。

“齐姑娘好。”她笑眯眯地说:“来看我们姑娘么?”

我点点头:“芳姐姐的病,好些了么?”

“好多了,姑娘请进。”

雷芳躺在床上,额上盖了一块帕子。我一进屋,她就迅速转头朝向门,额上的帕子因为动作太大掉了下来。她朝我咧嘴笑:“让你看笑话啦。”

“今天太热了。”枣子搬了凳子过来,我坐在床边:“是不是很难受?”

“好多了,就是爷爷说不叫我起来,等明天再说。”

我把带来的画取出来展开,画纸上是一片碧青的荷塘,柳树下站着穿红衣的少女,容颜如桃花般娇嫩。

雷芳睁大眼:“已经画成了?”

“嗯,送给你。”

原画已经毁了,都给水泡成渣了。现在雷芳看到的这一张……是幻画术。

雷芳兴奋地想爬起来,被枣子一句话给刺了回去:“二姑娘,您要是不听话,我只能去请庄主和大姑娘了。”

雷芳也顾不得和她生气,喜孜孜地说:“小笙谢谢你。这个宝贝我可要收好,嘿,谁也不给看。”

不给看最好……虽然施展幻画之术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而且这门幻术应该很难被看破,但并不是绝对的。如果被人揭穿这只是一张空白的画纸……

幻画术是个好主意,如果被人发现破绽容易推脱,而且也可以让雷芳高兴。

刚才我一直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可是看着雷芳亮晶晶的眼睛,又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很不踏实。

“对了芳姐姐,你送我的那本册子,写字的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啊?”

“哦,”雷芳只顾看画,心不在焉地说:“我没留心,那册子很老了,我们雷家祖祖辈辈都是学剑的,那个人应该不是我家的长辈,而且过了这么多年,谁知道那人还在不在世上。”

“那个……芳姐姐你还有这个人的其他旧书册吗?”

雷芳想了想:“旧的书阁已经拆了,里头好些旧纸什么的就丢了,还有一些书就搬到爷爷和姐姐那儿去了。兴许还有吧?你喜欢?”

我朝她直点头。

她喊了一声:“梨子,梨子,进来。”

那个丫头答应了一声:“姑娘有什么吩咐?”

“你去大姑娘那儿走一遭,让枣子去爷爷那儿问一声,旧年拆书阁的时候,还有没有讲幻术的旧书之类的,有的话就先取了来。”

——————————

突然想到一句很火的话,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然后就起了这个章节名。。

大橙子热伤风了,呜呜呜,如果嗓子到明天还发炎,就得去医院。

☆、第六章 传说 二

枣子,梨子,雷芳给丫头取名真是别具一格。

与她相比,姨母给丫头取名子就显得诗情画意得多,问竹,秀竹什么的,似乎沾上了个竹字,就风雅起来了。

枣子和梨子很快回来,枣子空着手,梨子倒是捧着两本旧书。

枣子说:“姑娘,庄主不在,我也不能进书房去找。”

梨子把书递过来:“这是大姑娘给的,她那里也没多少旧书,这两本送给齐姑娘。”

我翻了一下,两本书都是消遣的杂书,一本鸡零狗碎什么都有,一本大约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名字叫彩云记。

雷芳有些过意不去:“爷爷那里应该还有,明天我去给你找。”

“不用啦,明天师公就带我走了。”

“走?”雷芳差点又跳起来,梨子忙按住她:“姑娘别急,有话慢慢说。”

“为什么要走?怎么这么快?要回去了吗?”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雷芳拉着我的手,又攥得我手腕生疼:“多留几天吧,我带你好好玩玩儿,我们这里可好玩了!”

我也想多留几天,可惜师公那个人做的决定没得商量。

雷芳的神情渐渐由焦急变得沮丧,一下一下的扯着账钩上的流苏,把那整齐精致的穗子扯得参差不齐。

梨子在一旁劝她:“姑娘不用难过,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齐姑娘肯定还会来的,姑娘也可以去看她。”

雷芳就是不吭声,一直到我出门。

我本来想,我们还有机会告别。

但是第二天师公天不亮时就把我叫起来上路,我和雷芳没来得及说再会。

马儿跑了起来,我转头看。

雷家庄越来越小,越来越远,转瞬间就被抛得彻底不见。

我觉得心里有点忐忑,伸手按了一下胸口,那本册子安安稳稳的被揣在怀里头。

我心里觉得稍微踏实了一点。

“师公,我们以后还会来吗?”

他没有回答。

我们经过许多地方,我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家有多远,出门的新鲜感已经褪去,我心中只剩下了忐忑和彷徨。怀中那本册子是一个不能宣诸于口的秘密,象一根刺。不,象是一块烙铁,我无法专注精神于旁的事情,时常走神。

师公训斥过我几次,因为我这些天一样新的幻术都没有学会。

“你若再三心二意,下次可没机会再出来。”

我默默的垂下头不吭。

“走吧。”

快黄昏的时候我们进了一个小镇,这里是典型的南方小镇,人们说话的声音软而脆,说得快了象唱歌一样,很好听——就是听不清也听不懂。有人撑着船从桥下过去,船尾拖出长长的余波。女人们在河边洗衣裳,棒槌捶着衣裳嘭嘭的响,声音传得很远。

我专注地看着那几个河边的女人,她们穿着紧绷绷的衫子,下面的裙子很阔,捏着许多褶。有一个女人把衣裳拧好,把棒槌也收进盆里,站起来转身朝上走,裙脚划了个圆弧。

我们这些天一路走来,现在的女人们都是这样穿的。大概这是现下最时兴的装束打扮。

师公哼了一声,我才发觉自己站在那儿又恍神了,急忙追着他向前走。

我们在一家临河的小客栈住下,店老板讲得话半土半白,说得慢了也能听得懂,老板的婆娘生得黑瘦,点了草来替我们熏屋子。那烟不算呛,有一股青糊糊的味儿。

“屋子近水,蚊子多了些,熏过就好了。”

她也穿着和外面女人们一样的裙子,师公喜静,她唠叨她的,师公已经推门出去了。我倒了杯茶喝,茶叶很劣,但是这里的水感觉又轻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