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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出书版)(4)+番外

他眼睛看着前方,冷冷地说:“不难。这只是旁流末技,不值一提。”

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钱当然不算很重要。而且幻术里的点石成金又不是真把石头变成了金子,不过也是障眼法而已。

“下午我们会到雷家庄,记得不要乱走动乱说话。”

我立刻来了精神:“到了?是师公你的故交?你这故友是做什么的?咱们要在那儿停留多久?”

他又不说话了。

其实他人不坏,真的。这几天一路同行下来,我感觉他挺细心挺体贴,就是脸太冷了,不愿意说话的时候你再问也没用。非说不可的时候也是惜字如金,能少说一句是一句。

可是真的习惯了,倒觉得他这样寡言冷漠的性子……似乎也不那么糟糕,反而让人觉得踏实。

雷家庄建在半山,门墙极高,雷家庄三个字写得遒劲淋漓。师公放满了马速,雷家庄的大门正缓缓打开,有人从里头迎了出来。

“纪兄!”

师公下马抱拳还礼:“雷庄主。”

雷庄主笑容满面,像弥勒佛似的,满面红光,还长着一个大肚子,衣襟都快撑裂了。师公却表现的淡淡的,并没有故友重逢的喜悦。雷庄主有些一头热似的,显得过分殷勤。

“这是谁家的小闺女儿?”

“她叫齐笙。”

雷庄主十分诧异:“你又收徒弟了?”

“徒孙。”

雷庄主极大,墙高院深,阶阔檐齐,和青鸾夫人那里不大一样。下人来来去去,显得比青鸾庄热闹。

雷庄主转过头去说:“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连徒孙都有了。劳顿了一路,先歇着。晚上咱们好好说话。你上次说那青酒好,那半坛我留着呢,等下挖出来,晚上把它喝了。”

我洗了个澡换了衣裳美美地睡了一觉,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绝不像是在路途上蔫蔫巴巴的样子。

早先有个婢女给我提了个食盒来。

“姑娘吃好了?”她等我吃完,端了杯茶进来,一边把碗碟再收进食盒里,“姑娘要是闷了,就去我们姑娘屋里坐一坐玩一会儿。”

我捧着茶杯闻茶香,这可是好茶,看着清亮,浅浅尝一口,茶汤很醇、很柔。

“我们庄上有两位姑娘,就住您东边的院子。”

话没说完,外头就有个脆脆的声音问:“咦?齐姑娘睡醒啦?”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我下午像猪一样贪懒贪觉了?

小厮说:“二姑娘来了。”

二姑娘七八岁的样子,皮肤白皙,眼睛圆圆的,端着一个小盒子推门进来。

“哎呀,你吃过了,我还带了点心来呢。”

她倒不见外,把盒子放桌上,掀开盒盖,里面整齐地码着两样点心,一股芝麻糖的香气在屋里弥漫开来。

我冲她笑笑:“谢谢。”伸手从盒子里取了一块芝麻糖吃。

这位二姑娘圆圆的脸儿,像个苹果似的,嘴巴大些,眼睛小些,脑门大了些,下巴小了些,不过看起来很是可爱。她笑眯眯地说:“我下午就过来一次了,看你正睡得香呢,所以也没吵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啦?”

“我叫齐笙,五岁多了。二姑娘你呢?”

“我九岁半,我叫雷芳。”

我客气了一下:“雷芳姐姐。”

这位二姑娘落落大方,说话爽利,又爱笑,我倒是蛮喜欢她的,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

“你是纪前辈的徒孙吗?那你的师傅就是白宛夫人了?”

“嗯。”

“白宛夫人是不是相貌很美?”

我想了想,认真地描述了一下:“我见过的人里面,我师傅是做好看的。”

这可是实话,这辈子我见过的人里,白宛夫人是最漂亮的一个。

“唉,可惜我没见过。上次他们来时是三年前啦,我那会儿正好去了舅舅家,等我回来纪前辈和白宛夫人已经走啦,错过了。”

“嗯,我师傅是挺漂亮的。”我想了想,从案上抽了张白纸,提笔蘸墨,在纸上绘了个简单的人形,只有墨线,但是大体轮廓就是白宛夫人的形貌。

“哎呀,你还会画画儿,真了不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什么也不会。”她捧着纸细细看:“这就是白宛夫人?可真是个美人儿啊。怪不得……”

她说了半句不说了,我有点好奇:“怪不得什么啊?”

她看看外头,凑近了我小声说:“我听说喜欢白宛夫人的人可多呢,但她一个都看不上,不肯嫁。对了,你这图画得真好,赶明儿帮我也画一张。”

呃,糟……原来的齐笙学没学过画画?这个……咳,可别露了马脚。

她笑了:“对了,你还没见过我姐姐吧?我领你去,我姐姐长得可比我好看,她也肯定会喜欢你。”真是急性子,说风就是雨。

我有点无奈,不过既然在人家家里,也就客随主便吧。

我被她扯着朝前赶,几乎脚不沾地,这雷姑娘年纪不大,可是力气实在大得恐怖,她一只手拉着我跑,我觉得手腕上跟上了个铁箍似的,我和她相比瘦小得多,可这手劲而实在是不容小觑。

远远地能看见高出有一个亭子,灯火隐约。雷芳跑得极快,不过转眼间的功夫就到了亭子下头,半山亭一半在山岩上,一半悬空在水上,还没进去,我就闻到一股清冽的酒香。

“爷爷!”

雷芳终于松开了我的手,踩着石阶上了亭子。我也只能跟在后头走了过去。雷庄主笑呵呵的,脸比白天还红。我师公一袭白袍,只是眼睛显得比白天亮了一些深了一些,倒看不出来喝了酒。一旁侍立的是个相貌秀美的女孩,比雷芳大两三岁,不用猜也知道她一定是雷芳的姐姐。

“你这丫头毛毛撞撞的,还不快见过纪前辈?”

雷芳在长辈面前多少规矩了些,朝我师公马马虎虎地行了个礼。

雷庄主对我家师公说:“纪兄见笑,这俩丫头自小没娘,让我给惯得不成样子,哈哈,可没有你家徒孙这么乖巧。”

师公指着身旁的圆凳对我说:“坐。”

雷大姑娘正和我坐对面,微微一笑,显得温婉和气,和雷芳那莽撞样子完全不同。

“齐笙姑娘,是白宛夫人的徒弟?”

我嘴里塞满东西,朝她点点头。等把嘴里的果子都咽下去,答了句:“是啊。”

雷芳抢着说:“姐姐,小笙她还会画画,刚才我说我没见过白宛夫人,她就画了白宛夫人的肖像给我看。你要不要看?”

她嘴上问着要不要,但已经从怀里取出卷叠的画纸来。

雷大姑娘朝我笑笑:“想不到齐笙姑娘多才多艺。”

“雷姐姐喊我小笙吧,我哥哥姐姐都是这么喊我的。”

雷庄主插了一句:“正是,你们小姑娘家家的不用那么多客套,多多亲近才好。咦?这张画是画的白宛那丫头吗?给我瞧瞧。”

他抢在雷大姑娘之前把那张纸接了过去,展开来瞧,嘴里轻轻惊呼:“这……”

说了“这”一个字,就顿住了没再说。我仔细端详他的神情,可是从他的神情中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雷大姑娘探头去看,怔了一怔,轻声说:“白宛夫人果然是貌若仙子。”

雷庄主拈这胡子,没出声,默默地把画折起来,递回给雷芳。

过了半响,雷庄主许是觉着气氛沉闷,转而笑呵呵地又问我:“小笙学了多少法术了?”

我想了想,扳手指说:“五、六,嗯,七……”我转头看看师公,“师公,我记不清了。”

雷大姑娘也生出了兴趣:“都学了什么?”

雷芳更是兴致勃勃:“快快,使个好看的给我们瞧瞧。”

我还没开腔,我家那位师公冷冷的声音传过来:“幻术并非杂耍,不是让你们寻开心用的。”

我缩缩脖子,雷大姑娘很尴尬,雷芳还一脸纳闷:“为什么不能用来寻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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