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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出书版)(15)+番外

雷芳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扑哧一声又笑出来:“净胡说,你知道什么叫御剑飞行啊。”

我笑眯眯地说:“咦?不就是练就一口飞剑,嘴里念念有词,再拉几个把式,喝一声‘去’。那剑带着人就飞天啦?”

连雷芬都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真能搞怪,戏台子上扮戏的都没有你这么会编。”

“我又不是练剑的嘛。那你说说,御剑飞行是怎么回事儿?”

雷芳咬牙切齿,在我头上“叩叩”用力敲了两下:“就显着你牙尖嘴利了,不打趣旁人显不着你聪明吗?”

雷芬笑吟吟地看着我们打闹,拍了拍手说:“好了别闹了,正好你们替我再把东西理一理。对了小笙,我还有样东西,单留给你的。”

我被雷芳的挠痒神功打得落花流水,笑得浑身都没劲儿,靠在雷芳身上:“什么东西啊?”

八成雷芬收捡东西,不能带到婆家去的,留下来大家分一分当个念想。雷芬喊她的丫头:“石榴,把我床头那个木盒子拿出来。”

“我还记得你头回来雷家庄的时,要找更幻术有关的旧书,这一本是我这回又翻寻出来的,看着是极旧了,到底有用没用,我也不太懂。你拿去吧,兴许用。”我的心跳猛地乱了一拍,不知道为什么,就看这么盒子,我就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雷芬将盒子朝我面前轻轻推过来。我只觉得手指尖微微发颤,深吸了一口气,手按在铜扣上,用力按下,再掀起。

盒子里垫着绸布,装的也是一本薄薄的旧书册,与我手里那一本质地一样。回到了屋子里,我轻轻拿起书,掀到第一页上,看到上头清秀宛然的字迹说不出地眼熟,可是又觉得非常陌生。

我把原来那一册取出来,和今天雷芬给我的这一册放在一起比对,书册的大小薄厚、质料、字迹,全都一样。如前一册一样,第一页上只写了一句话:“梦里不知身是客。”

我深吸一口气,再掀开下一页。

这一册比上一册内容要少,通篇从头翻到尾,只有数千字,讲的是梦幻之术,这法术我早已经学过,白宛夫人教过我,师公也有讲过。梦幻只术是极粗浅的一门幻术,佐以药香之类的东西,令人在梦幻中得见种种异象。世人常说的春梦了无痕,其实也可以归在这一门法术里,不过那是下三滥的把戏,跑江湖的才耍弄那些。还有就是暗算谋害人的噩梦术,也可以归在这一类里。

我翻到最末一页,上面也有一行字。

“但愿长醉不复醒。”

与那一册一样,首尾的两句话遥相呼应。

我细细咀嚼这两句话,越想越觉得头绪繁杂,难以理清。

再细翻了一遍,上头只讲了一些梦咒梦理,还有便是写简单的修习之道,其中有一句话倒让我微微有些意外。从前我知道的幻梦术,都是如何令旁人做梦,春梦也好,噩梦也罢,都一样,可是这上头却说能够窥视,甚至操纵旁人的梦。我顺着那句子朝下看。

梦术并非像人们所知的那样浅显,人在醒着的时候犹有戒心,而在酣睡之时却是全无防备,梦境既影射过去的人与事,又透露出对未来的希冀憧憬。若精子梦术,可操纵人的喜乐,掌握人的生死......

掌握生死?幻梦术怎样掌控人的生死?我心急地翻到下一页,可是后面却没有了。风吹在脸上微微地凉,我转头朝外看,廊下的灯笼被风吹的轻轻晃动,窗外细细的雨丝仿佛闪亮的丝线一样密密斜织,明灭不定。我倒霉注意什么有下起雨来,站起身去关窗子,见到一点灯火影影绰绰由远而近。

是雷芳,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伞,胳膊底下还夹着被子和枕头,活像老鼠搬家一样,滑稽地走过来。

她笑嘻嘻地说:“晚上咱俩一块儿睡,好好说说话。”

我把伞和灯笼接了过来,她抱着枕头被子欢呼一声,扑到了床上。

她那副无赖顽皮的样子活像一只大猫,我忍不住笑:“你先把鞋子脱了。”

“啊,我倒忘了。”她吐吐舌头,翻歌身踢了踢脚,两只绣鞋一左一右地甩飞出去,一只掉在脚踏上,一只却甩到了柜子上投。

我收拾了一下,也吹熄了烛火,脱鞋上床,两人并头而卧。

“你刚才在看书啊?那书怎么样?有用吗?”

“嗯,和上次你给我的那一册一样的,都是极有用的书,不过我一时半会儿的还瞧不出什么名堂来。”

“瞧不出来才好,说明那书深奥啊。”雷芳嘻嘻笑,“你这次来多住些天吧。我姐一出嫁,家里可只剩我自己了。”

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她渐渐懒倦,打个呵欠:“小笙,你将来会不会嫁人?”

“哦?我没有想过这个..."

“嫁人有什么好的...”雷芳的头靠在我的肩膀处,小声嘀咕,声音里睡意渐浓,”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多省事。偏偏想不开去给人当媳妇,伺候丈夫服侍公婆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难道你就想一辈子做老姑娘?”

“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嫁...”

她的话越来越模糊,呼吸沉静平稳,已经睡着了。

我却没有睡意,转过头来打量她。

雷芳的眉毛生的浓丽,相貌虽然不如雷芳秀美,不过笑的时候很甜很爽朗。不知她做梦没有,梦里见着什么。

我托着腮仔细打量她,听说人若睡着了做梦,眼珠会转的。

她的眼珠倒没转,不过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她开始做梦了?我犹豫了一下,伸出的手指又缩了回来。

虽然刚才在册子上看到了窥视他人梦境的口诀,可若是用这方法偷看别人的梦,总有一种做贼似的心虚。

雨声淅淅沥沥的,夜雨凄寒,帐子里却暖融融的。风紧了起来,刚才点亮的蜡烛被风吹得烛焰颤抖,扑的一声又熄灭了。屋里顿时一团昏黑。

我昏昏沉沉地像,就试一回,就这一回......若是雷芳梦着什么私隐的事情,我避开不看就是。再说,也未必就能看见......

我茫然地站在一片白雾肿,不知何去何从,心里隐约知道已身在梦中。

与平时完全不一样。以往如果做梦,在意识到自己做梦的那一瞬间便会醒来,可是现在我知道自己身在梦中,却无法清醒。我是在旁观雷芳的梦境吗?

册子上只写着口诀,却没有写窥视旁人的梦境时是个什么情景。也许是因为每个人的梦都不一样。

我左顾右盼,梦境不可能从头到尾只有一片雾,一定会有别的。前面不远忽然有一个人影匆匆跑过,我精神一振,急忙追了上去。我紧紧追赶,前面的人影忽隐忽现,看得不太清楚。是个女孩子,个儿不太高,是雷芳吗?她不会又做梦去打抱不平吧?

白雾渐渐淡去,前面出现了一棵树,属下站着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女子。

“姐姐!”

“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白天倔犟又嘴硬的雷芳在梦中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哭起来,“你别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不让你去.....”

梦中的雷芬摸摸她的头,温柔地说:“不成啊,迎亲的人都来了,怎么能不嫁呢。”她说着话时,果然有鞭炮声热热闹闹地响起来,四周传来人声,好些人不知从哪儿走了来,有一个穿着红衣裳的男子,脸庞看不清楚,他一把抓着雷芬: “这是我的媳妇,得跟我走。”

雷芳紧紧抓着雷芬一只手:“不行!我不让我姐嫁你!你是个坏蛋!”

我忍着笑,看着雷芳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回手从腰间拔出长剑来!

以她的脾气做梦都不安生,果然一言不合又要开打了。

那个穿红衣的人和雷芳对打起来,不知是不是雷芳将这未来姐夫想象得太不堪,那人三下两下就被打倒在地,雷芳得意扬扬,一脚踏在他背上:“你服不服?你还敢不敢娶我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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