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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她被迫撒娇(重生)(127)

作者: 南间 阅读记录

程越,去岁暗场上,她曾见过此人与程越来往甚密。

不过彼时还不知晓程越为恒王做事,故没有印象十分深刻。

手心乍然惊出冷汗,沈寂掀帘看去,发觉静寺后街一个人影都无。

虽说往日这里也行人稀少些,但像今日这般未免静谧得太过刻意。

放下车帘,沈寂回眸,见段渊倚着自己睡着了,他眼下两轮乌青明显,为了赶到她被流放之处,他恐怕几日都没有好好睡过了。

但眼下不是睡觉的时候,她轻推了段渊几下,却发现他比往日睡得还熟。

一阵隐秘的香味传入鼻息,沈寂倏然警觉,骤然明白了为何自己会这样困倦。

她阴影里抬眸,掩住口鼻,眸底暗意厚重,神色异常冰冷。

现下正值段渊攻打东沅还朝,谁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言而喻。

段睿如今被圈禁定然自己没这样的本事,倒是她小瞧了他,他竟敢勾结敌国。

只为除掉段渊,他的亲兄弟。

她如今手无寸铁,就算曾经学了一二功夫傍身,也难以让他全身而退。只是这后街虽看似与繁华相互隔绝,不远处之前的空巷,却是唯一与前街最邻近之处。

前街有抚司巡逻,他只要到了前街,有容衍手下的江参领在,绝无人再能在这皇城之中伤他。

沈寂垂眸看他,忽而笑了。

说来也巧,那空巷狭窄很少有人知晓,她也是在段渊曾在她动手烧永和坊之后搭救她而发觉的。

想来这就是命吧,来来回回的。

让人避不开,又给人出路。

这些人想在哪里动手,沈寂心中是有数的。

段睿为保万无一失,定会选择远离前街又能埋伏大量人手的地方,前不远处有一紫鸢台,京中一些诗会酒会惯爱举办在此处,中央空旷而四周树木林立,最适合隐藏身迹。

眼下距紫鸢台还有一些距离,马上就要到那处空巷了,这将是她唯一的机会。

沈寂凝着身前,忽而扯下段渊腰上的佩玉,狠狠在马车厢内一摔。

这一声响,果然引起了驾车人的警觉,他勒停了马,回身掀帘看去。

谁知一掀帘,脖颈上就传来锋利的锐意,伴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

他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发觉竟被一块碎玉贯穿,最后只看到那个瞧着弱不禁风的女子立在他身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缰绳,神色狠绝。

沈寂抢过缰绳不久,就到了空巷旁,那边埋伏的人恐怕早已察觉不对,远远便能听见追逐的脚步声。

沈寂不敢再停留,飞快将段渊扶下马车,奈何她本也有伤在身,就算再怎么加快速度也总是踉跄。

待沈寂带着段渊挤进那空巷的时候,她几乎都能听见羽箭擦过耳际的声音。

那些人到底还是不肯放过,空巷只能容纳一人通行。沈寂没有丝毫犹豫,把自己的后背留给那些人。

还有二十步。

好像有箭擦过她的肩胛骨。

她有点感受不到疼了,在这个时候,竟然想起曾经的时刻来。

那个时候,自己为了获取段渊的信任,曾为他挡了一箭。

那个傻子啊,就因为这样一件事,后来无论她的本心暴露得多明显,他竟然都视而不见。

彼时她想着,人的一生中最愚蠢的时刻,往往不是犯下最大错误的那日,而是在一次次侥幸和自欺欺人里,坠入爱河的那天。

可现在倒觉得,这一生,左右不过生死,清明利落太干净什么都带不走,倒不如难得糊涂。

愚蠢便愚蠢,她认了。

身后是漫天遍野的凶险,沈寂拉着段渊,连头都不回一瞬。

还有十步,身后的叫嚣声她有些听不清了,身前似乎也有。

皇帝没有那么蠢,发觉城中的暗桩有异动定会第一时间派人来护着他,身后一定是一场恶战,可她现在什么思绪都没有了,只想好好护着他。

一阵刺痛,沈寂低了低头,发觉有箭从自己的胸膛贯穿,血还来不及缓缓渗开,沈寂抬眸,拔箭刺向身后追赶上来的人。

手已经麻木了,甚至有些冷了,还有最后一步,沈寂半跪护在他身上,瞧见有吾卫装束模样的人靠近,似乎在呼喊着她,最后一丝清明卸下,她垂手碰了碰身下男子的脸,一如他一样。

段渊被身周的喧闹声扰清醒了些,眼前混乱不堪,像是噩梦一样。

他最心爱的人跪在他面前,身影单薄,浑身浴血。

“这么长久以来,一直没能告诉你,”沈寂喉间泛起血腥甜意,她勉力平稳呼吸,一字一句道,“我怕今日再不说就再无机会了。”

段渊怔怔,浑身失了力气一样,只觉得是噩梦。

暖阳溢出层云,明亮的晖光照在她身上,将所有冷意和狠绝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