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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婚宠(285)

作者: 祖传折叶 阅读记录

而他另只手,依旧拎着那张在滴血的木椅,冷冷的看着对面男人。

“来了?”顾绝无所谓的侧转身来,看向他的大侄子。

都没来得及看清顾淮左的动作,一张木椅来势汹汹,势如破竹般砸向了顾绝的面门。

男人全凭对危险的警觉,下意识的闪身避让,木椅堪堪擦过耳朵,掠起尖锐刺痛——不仅是蜕了层皮,恨不得将他耳朵剐下来!

顾绝迅猛的偏头矮身,避开了坚硬的椅腿,闷闷的砸在肩上。

他咬牙一声没吭,只抹了把血迹湿漉的后脑,又摸了下火辣辣作痛的耳朵,源源不断外涌的鲜血打湿了他的手指。

最后,他将地面的雕花木椅踢到一边去,朝对面的年轻人笑了笑:“侄子打叔叔,你真是出息了。”

顾淮左目光冷而寡淡,没说一句话,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尤似外面的风景,是长夜吹在路灯下的风雪,明灭皆在一瞬间。

不想在姜暖面前动手,是他为数不多的温柔。他正要扶着怀里渐渐平静下来的小姑娘离开,眼尾的余光这才扫见她右耳瓢泼的血迹。

不知在何时,鲜红爬满了她半张脸,半干不干的样子,在下巴上留下男人指痕抹血的戏谑痕迹。

顾淮左不止是心被狠狠地抽了一下,痉挛的疼痛顺着心脉血管扩散,命脉都被人扼住了!

握拳的左手缓缓松开,他扯开了领口最上的珠扣,紧接着脚步一顿,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姜暖身上。

隔着旗袍单薄的衣料,肩上和后背瞬间传来温暖的热意,她安静低垂的睫毛颤了颤,视线模糊成淡淡的水光,由着他的手将大衣的扣子,一粒一粒扣上,暖和中带着他身上的温度,终究是抵下了这一场寒夜的凄冷。

姜暖始终没有抬起头,没有正眼看顾淮左,只知道他突然停下给自己扣纽扣。

这是在寻常不过的事了。

她都记不清了,从小到大,十几年里,他们在一起度过的冬天那么多,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的次数,数不胜数。

或扣好扣子,或拉上拉链,动作都和最初时一样,从下往上的扣起,比给他自己穿衣服时还要认真。

她安静地等他扣完最后一颗,纤长的食指停在她领口处。

女人翕动的唇瓣咬住又迟疑地松开,似沉重的呼吸,重复几次后,她终于想要开口说一句——我们回家,好不好。

微启的唇刚说出一个‘我’字,都还没来得及传出声音——下一秒,顾淮左就转过身去,动作毫不留情的和顾绝扭打在了一起。

横木搭建的花架上缠满了藤蔓,积满了白雪,挂着明亮的灯。

灯下,半开放式的茶亭一片狼藉。

灯光被互殴的高大身躯碰撞,光线随着两人激烈的交手而飘摇绰约,盆栽砸的到处都是,瓷片、玻璃片、割断的茎叶和布满伤口的花苞,就算挨过了最冷的寒冬,仍旧等不来一个风和日丽的春。

姜暖背对着顾淮左和顾绝,身体都拢在了藏青色的大衣里面,肩上落了层细碎的雪花,头发上也是。

等了许久了,而他们依旧没有结束。

她低着头,站在花架茶亭的外面,茫然失魂般望向外面,灯火流光的大院子,暖灯映照的房间,这一刻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宁静夜晚,富贵人家的庭院景色,华丽的不切实际,几个小时前,她也曾属于这一份不切实际的华丽。

无法集中的精力,思绪漫无目的的游走,和眼前杂乱无章的雪花一样,她想起了冬日,想起了姜安,想起了惠萍女士,那个时候的家。他是父亲,惠萍女士是母亲,她是回回都能考全校第一的乖孩子。

也有大庭院,也有入冬的雪。

每年的第一场雪,落得够厚的话,父亲和母亲就会在夜里堆一个雪人,等她早晨醒来,收获这份大自然馈赠的惊喜。

明明父亲事务繁忙,母亲也忙着交际,却都不曾冷落于她,总会在生活上给她无微不至的关爱。

湿润的眼眶再度涌起热意,她无法回避内心深处的动荡……如果父亲是无罪的,那她为什么会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少年时的梦想。

空旷的大院子,寒风说来就来,吹得她细长的人影东倒西歪。

有些想父亲了,也想那个时候的母亲,想大院子,想庭院亮着的灯,飘在雪人身上的雪,和一个普通的清晨。

地面孤单细细的影子变成了一团模糊的黑色,拢在了一起,姜暖蹲下.身,宽大的衣摆垂在地上,她从长袖里探出通红的小手,抓了一把雪捏紧,又抓了一把覆盖在小雪球的表面,继续捏紧,拳头大的雪球在白茫茫的地面上滚呀滚,越滚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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