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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网络版三部)(32)+番外

脸上有些热。

虽然心里模糊的知道,明宇他一定清楚这些天,我和皇帝……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被看到是另一回事。

明宇轻轻咳嗽一声:“白风。”

我有些慌乱的答应:“嗯,什麽事?”

他静了一静,说:“答应我,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我抬起头来看他。

他目光变的专注而柔和:“活下去,不要被明枪暗箭击倒。只要活著,一切都会变好,是不是?”

我觉得後半一话好生耳熟。

明宇重病的时候,我好象就是这样对他说的。

只要活著,一切都会变好。

那时他病的厉害,我想办法给他取暖,找药。

相依为命的那段时光,无论再过多久,我也不可能淡忘。

那时举目茫然,什麽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明宇教导。

“明宇,”我还是没能忍住,拉住他的手,额头抵在他身上:“明宇,我不知道该怎麽做。我不知道前面有什麽在等著我,也不知道背後有多少暗箭冷枪……我害怕,怕的要命。明宇,教教我,我该怎麽样做才能活下去。我不想死,我想活著,我想离开这里,我想……找寻幸福快乐的生活,我不想就这麽不明不白的在这里等死……”

他轻柔的抚摩我的头发,却没有说话。

那一夜是怎麽过去的,我印象模糊。

明宇无言的宽慰,让我绷了好些天的神经陡然间松了下来,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话,後来说的累了,口干舌燥,明宇只是温和的微笑。

我在这温柔的笑意里沈醉,窗外清风习习,月华如水。

不知道何时竟然睡著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躺在宣德宫寝殿的大床上,红帐幽柔,我心里悚然一惊,翻身坐了起来。

外头人听见动静,打起帐子说:“主子醒了。”

我看了刘童一眼,说道:“我怎麽睡这里了?”

他陪著笑捧过衣裳:“您昨天累的很,就在书房里盹著了。我们把您抬回来您都没知觉,真真睡的香沈。陛下刚才来过,看您没醒,嘱咐说不叫吵醒您,让您多睡会儿。”

我松口气。

大约明宇早走了。

没碰上人就好。

我松口气,这才觉得腰酸眼饬,难受的要命。

好久没熬夜了,真娇贵,才熬一晚就这样难过。

耳朵里有嘤嘤的声响,脑袋里象是重锤在敲,一下又一下,一种很重的痛。

刘童看我的神情,躬身说:“主子勿怪我无礼。”

我不解地看著他,他走近前来,伸手在我额上探了一探,退了小半步,说道:“主子有些发热,一定是昨晚吹风受了寒气,我去请御医来给您看看。”

我自己摸摸头,好象是有些热。

“不要紧,煮点清心茶来我喝就行。”我摆摆手。这麽一点儿事请太医,不知道别人在背後会怎麽说呢,大概什麽恃宠生骄啦,装腔拿势啦是没跑儿。又不是什麽大事,不过是著凉,何苦授人以柄。

他还要再说,我摆摆手:“别说了,收拾一下,还要到内府去呢。”

他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再说什麽,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大概我的脸色是真差,收拾停当,到了内府那里,杨统领行完礼,也忍不住问:“侍君身子不适?”

我摸摸脸,皮肤感觉都不是很敏感,有点木木的,象是隔了一层皮膜。

“晚上睡的晚了些。”

他低头道:“侍君要多保重身体。”

我笑笑:“先办正事再说。今天恐怕要多偏劳你。”

他腰弯的更低:“侍君说哪里话,这都是微臣份内的事。”

我点点头,迈步进了内府的门。

屋里人起来见礼,我挥挥手:“客套就免了,今天趁著天气好,我也没什麽事儿,你们忙你们的,我把库存银数盘一盘,记个档。”

刘福没吭声,一边服色也挺高的太监急急跪下磕了个头:“侍君,库银额定是一个月盘一次……这才月半……”

我一笑:“是啊,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忙你们的,我请了钥匙去粗略点点,碍不著你们的事儿……还是,你们不方便让我盘查?”

这话说的平和又轻淡,可是底下已经行完礼站起来的人,扑通扑通又跪了下去。

“主子,这……”

我挑挑眉:“不方便麽?那好,等你们方便的时候,我再盘也不迟。不知道你们何时方便?有什麽要收拾整理的,就快些收,过几日就是重阳节,又是用钱的大宗。”

刘福声音抖得象筛糠:“侍君……那……那……”

我温和地说:“有话就说,不用怕。我只是来这里学学经济事情,又不是奉旨来清查亏空,你们怎的怕成这样?”

这话一说完,底下又跪倒两个。

看著他们那副样子,我坐直身子,眼睛扫了一圈大厅,看趴跪在地下的人已经面无人色,而站著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择日不如撞日,库房的钥匙应该是有三把的吧?都是谁收著的?”

底下人哆嗦著,其中一个跪著膝行了两步,越众而出,把腰里的大钥匙解下,双手托上来。

刘童上前去接过钥匙,我咳嗽一声,另一把钥匙也奉上来。

最後一把在谁身上,其实我心里明白。

刘福手颤颤的摸到腰间,忽然眼前蓝影一晃,我被推的连人带椅向旁侧倒。

“叮叮”两响,一声尖厉的惨呼,屋里登时大乱。

我努力撑著站起来,刘童和小陈一左一右抢上来扶我,一个挡在身前一个遮住身侧。

我已经看清了,刘福被杨统领牢牢踩在了地下,旁边的人惊得向外跑的跑爬的爬,地下跌落了两枚小小和袖箭。

我先问:“没人受伤吧?”

杨统领答说:“没有。微臣护卫不力,教侍君受惊了。”

我嗯一声,放下一大半心事:“这是怎麽了?宫里居然有这东西。来,拿了我看看。”

杨统领应了一声,但并不松开脚。旁边一名侍卫用布包了地下两枚袖箭捧给我。

我看看那尖利的袖箭,又看看地下被制住的刘福,摇了摇头:“你也太不聪明。本来嘛,库还没有查,你也没坐上什麽罪名。可你看看,现在我也没什麽好说。禁宫之中暗藏凶器,谋害主子,这个罪名就……”

杨统领一抬脚,几个侍卫抢上去把刘福牢牢扭住,堵了嘴捆上手。

“他为什麽想杀我,这个倒没什麽好问的。”我看看那袖箭:“这个东西是怎麽弄进来的,倒值得好好问问。”

杨统领道:“是,微臣一定严加审问。”

我笑笑:“嗯。这个是你专长,我是不太懂。不过要防著他畏罪自尽。”

看他腰间悬著的钥匙,我抬抬下巴,刘童机伶的很,过去把他腰里的钥匙解下呈给我。

我把三枚钥匙在手里抛了一抛:“杨统领,这里烦你看住,该怎麽处置是你份内的事情,我就不多过问了。分些人手,我去盘查库银。”

站起来的时候脚下有些发虚,我揉揉额角,把钥匙递给小陈:“开门,给我一箱一箱的点,我想知道库里现在到底实存多少银两。”

明宇真是很有先见之明,昨晚叮咛我好几遍,要小心要当心,要活的长些。

而皇帝会先给我派个高手在身边,这个先见之明……也不逊色啊。

秋天的豔阳明亮的映在窗上,窗纱经了一个夏天的风雨,颜色消褪,花纹残旧。

外头静悄悄的,我歪在竹榻上,垫了两张锦毡,还是觉得有些凉。

中午没等到库银金额数出来,我晕倒了。

虽然头沈的抬不起,眼睁不开,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不是人事不省。

昨天夜里大概是真的著凉了。

被架上步辇的时候我心里还清楚,就是说不清。幸好刘童和小陈都绝对不笨,把数记下,库门上锁。三把钥匙还了两把给内府的原来掌管钥匙的人,而刘福那把,因为他现在的状况,当然是由我留下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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