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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网络版三部)(14)+番外

我赶紧想想:“已经两年。”

他点头说:“你很好。”

你很好?

什麽意思?

我摸不著头脑,看皇帝一撩袍子向下走,赶紧跟上。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抱起那点心盒子,紧追上两步。

觉得好象出去了半天似的,回来一看表,才刚半个锺头。

我干噎了好几块点心,瞅著人没注意,闪进耳房灌了两大口凉茶,才摸进西阁里。

皇帝居中坐著不知道说了句什麽,裴公公回过脸来看我一眼,又恭恭敬敬躬下身听。

等他一步一步退出去了,皇帝拿著张折子看,可是手指在案头轻轻一敲一扣,目光却落在空中,显然并不是折子的事。

我刚才说话实在是太大胆了点吧。

皇帝擡头看了我一眼,不经意的又低下头去。

是什麽军机要事,这麽沈吟难决。

看著案上的茶已经冷了。我端起来退後,小声吩咐宫女再续热的。

一面这样做一面感叹,人要解放真的很难,可是要养成奴性真的很容易。

我原来是多麽骜傲不驯事事要讲公平的人,现在在这个莫名的封建帝王身边当差,男宠不是男宠臣子不是臣子……

我热爱生命,所以,我要好好活下去。

皇帝刷一声把折子合了起来,朗声唤:“裴德。”

哦,原来裴公公叫裴德。

裴公公进来听命。

皇帝简短地说:“晋侍书白风爲三品侍君,准御前行走,可入议事房。”

裴德身体明显一震,却仍然说:“遵旨。”

我还在琢磨刚才吃的那几块点心。

食不厌精,虽然说这些东西太精细,可是吃起来的确舒服啊……

裴德用眼神示意我。我还没反应过来。

皇帝刚才说什麽了……唔,好象有提我的名字……

“白侍君,谢恩哪!”裴德暗示变明示了。

啊,想起来了,皇帝刚才说……升我的级,当什麽三品……侍君……

三品……

侍君……

什么意思?

我呆滞的看著裴德,硬是不知道该做什麽说什麽了。

不是没有听过这个名词的。

可是……可是,给我冠上这名号?

皇帝是让刚才的冷风把脑子吹坏了吗?

原来在冷宫的时候,明宇教我这些宫人份位,说过一次。

侍君历来都少,先帝就没设过,先帝那一辈也没有过。

这些宫里的平侍侍书多半都是担些文职,有过几个相貌生得特别妖娆雌雄难辨的,可到底身体还是男子,皇帝就算有那麽几分新意,三天两夜也就忘了。要说柔香软玉,那还是女子们的身体才称得上。

比如思礼斋那个隐隐然当了自己是一院之主的玉侍书。

不过只是一夜。

想必皇帝也早忘了他姓甚名谁,早不记得有这麽一个人存在了。

当初他一夜侍寝之後,皇帝倒是让他迁出思礼斋单住一院,可惜当天被正当宠的丽妃指了人替他“梳洗”,染上风寒,耽搁下来。等他病好,谁还记得他呢。

据说先帝未登基前倒有个侍童长伴消閒,後来没有一起从旧邸迁入宫中,生死难料,不知所终。

明宇那时便笑著说:“能当个太平侍书,五年守满出去,那是再好不过。就是眼前吧,要不是你我都没有侍奉过皇帝,现在也没有命了。”

我问他到底我和他怎麽在床上被人捉到,他却不说。

这个人!

你不说难道我不会猜?

肯定是你个家夥存心不良对我那啥那啥……

我虽然没把话说出口,可是他一看我一脸贼笑擡手大书本子就拍下来了。

後来也猜疑,皇帝又不喜欢,还摆这麽多男人在後宫干什麽?好看麽?

後来看书,这大留龙朝不似他的前朝,皇帝爱男风的多,前朝名雍,一共七位皇帝在位,从开国之君到亡国小弟个个都有一段风流情话,且都是在这个男风上头。

到了大留这一朝,开国皇帝太祖欣帝倒还是个多情种子,不然我那回翻的那一大本“柳君传”就不会流传那麽广以至於冷宫里也有一本了。

虽然这柳君传已经成了一本封建教条的教科书,把个柳加吹捧得天上有地上无,品格高贵风骨不凡,言行更是绝不出格,长伴太祖身畔,却不争宠不惹是非,太祖死後,助当时的路太后扶助幼帝,挟制权臣,在幼帝十四岁正式亲政之时,大笑三声,说道责任已了,跑到太祖陵去一把剑抹了脖子。

冷宫无聊,那本书被我翻了又翻。

可是也听说过其他的野话。

说柳加当年并不锺情于太祖,是太祖从旁人手中横刀夺爱抢来的他。又一说太祖英年早逝,与柳加淫媚专宠不无关系……又说柳加与路太后实际上……

总之是褒贬不一。

甭管野说与传记上哪个才是真实,总之做男宠做到柳加这个地步,实在是不枉他担这个男宠的名。

浑浑噩噩走在回思礼斋的路上。虽然天也晚了,可是有两名侍卫相随,回思礼斋倒不是难事。

我都不知道後来皇帝又说了什麽,我又说了什麽。

一条大棒迎头砸下来,我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脚下踏的是什麽地。

思礼斋的大门打开,我看看那两名侍卫。

说起来大家都沾个侍字,可是人家活的堂堂正正的当差,挺起胸膛拿饷娶媳妇。

象我们这一群,就比太监多点尊严吧。

将来出去了,按他们的话说,也难娶名门闺秀。

我半边身子木麻,走路都打旋。

那两个侍卫不进来,就告辞走了。

思礼斋隐隐的几点灯,十分寂静。

平时觉得这种静太闷,让人心里难受。

现在看著终於比外面熟悉一些的景色,鼻子一酸。

心里慌的不行。

平时几步就跨过的回廊怎麽变的这麽长。

我站到房门前,擡手狠命揉脸,要在平时一定搓得疼,今天却觉得木得厉害。

正要推门,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愣了一下。

屋里高灯下亮,烛光恍恍,我一眼著那个站在门里人。

忍了半天的一口气终於呼了出来。

“明宇!”

屋里那人长身玉立,清俊脱俗,一双眼如点漆般,嘴角似笑非笑:“哟,这麽想我,眼圈儿都红了,可别哭鼻子。”

本来只是心情郁闷难消,现在突如其来见到了他,虽然只是一年相处,可是相依爲命,相互照顾的情份,就和亲人一样,鼻子一酸,还真有点控制不住:“明宇……”

他看看我,退後让了一步:“进来吧。”

我一脚踏进了屋,他拿起茶壶来倒了一杯茶递给我:“我听说你到成英殿当差去了?是不是受了训斥?”

我咧咧嘴想冲他笑笑,可是嘴角一动就觉得眼睛里发热,赶紧板住脸:“要是就好了。”

他脸色平静无波:“那是怎麽了?看你也不象挨了打罚了跪,是谁给你气受了吧?是不是裴德那老儿?”

我擡起头来。

裴公公在这後宫中的权势我是见过的,能穿紫衣的内监他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个人。你管他是不是太监奴才,他有权力你就得尊敬他。

可是明宇……他张口就是直呼其名。

我才想起来问一个重要问题:“你怎麽从冷宫出来的?”

他挑挑眉:“怎麽,不想看见我?”

我摇头:“不……是意外。”

是双重意外。

一是意外这之前他就说他能够出来,二是意外昨天还有人说他能出来。

今天他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反而不意外……

只是觉得心情激荡不能自已。

明宇没有和我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在左边椅子上坐了下来:“行了,一早出去现在才回来,晚饭吃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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