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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与傻太子(17)

作者: 展清歌 阅读记录

回去的路上,坊市已闭,看来戌时已过,昨天,钟离述好像也是戌时后判若两人的。

相因明白过来:难道,钟离述被人下的药,会让他白天夜晚是两个不同的人?

传言诚不欺我,太子是个傻的,是个疯的,也是个绝的。

相因从小走街串巷,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应对。她在心里偷偷给这两种不同模式的太子取了代号:大傻和二憨。

二人回到府里时,亥时刚过,上弦月便微微露出了些许亮色,挂上了柳梢。

梧然很是担心,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见到相因颇为神气地走进来,又瞧瞧太子的脸色,不像是吃过亏,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将二人迎入屋中。

偷烤鸭的老头子居然也在房里,余光瞥见陈相因进来,也不抬头,将身旁的椅子一让,让钟离述坐下,顺势把上他的脉。

梧然有很多话要问相因,相因也有很多话要问他,可二人看着老头深深皱起的眉头,都不敢出声。

那老头子看了看窗外的月光,继续把着钟离述的脉,道:“太子每在无月之夜便会发作,没办法,只能自己熬着,到时候你帮他用粗布绑起来,不用管他。”

相因知道这是说给她听的,她悄悄看着钟离述的脸色,也不敢答应,也不敢装没听见,只好张着嘴发空音。

“对了,他每隔三日要泡药浴,期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一个月后是第三阶段的药引子,成败在此一举。成,则痊愈,这败么……”

“败又如何?”钟离述突然插了一句,“死了又不会有人收尸,说这个结果作甚。”

老头剜了他一眼,收回手,端过药盏,没好气道:“这是这一旬该服的药。”

钟离述没多说,接过碗一口饮尽,可刚用下去,钟离述突然一口血呕了出来,肝肺像火燎过一样。

相因吓了一跳,忙用手帕给他擦血,钟离述却抓住她的袖子,折翻过来,找了最白的一处,仔仔细细将唇边血迹点干净。

相因有些不大乐意,这吉服是新的呢,她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今天一天都不敢动作太大,就怕弄坏弄脏了哪处,他倒好,直接把血蹭在上面,唉……也不知这种面料好不好洗。

“怎么,你把油擦在我身上,我就不能把血擦在你身上?”

天!他居然知道?!

“那个……”,相因连忙转移话题:“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吐血?”

老头捻着胡须道:“哦,这是新药,正好用他试试疗效。”

“……”敢用太子试药?

钟离述哼笑,“呵,老头,我要是在你手里死了,你这一世英名也就毁了。”

“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都道我争名逐利,可这名算个什么,百世流芳和遗臭万年,那不都是万年的王八,管他好孬,这利才是真格的。我一天不把你治好,你就得一天养着我,那我不就赚大发了。”

相因听着,心中苦笑,这都什么强词夺理?

钟离述又惬意地将腿伸直,两条大长腿交叠着,“你一天不治好本太子,就一天吃不到烤鸭,这利又如何?”

“你!”老头吹胡子瞪眼睛,显然烤鸭的诱惑比任何金银都大。

相因看这一老一少,都没个正形,不禁头痛。

老头站起来,朝钟离述背上用力拍了几下,钟离述再次吐了几口血,只是血色渐渐鲜红无凝,倒不似一开始发黑浓郁。

相因看不懂,这老头到底是报复性地让钟离述疼呢,还是真的在救治他?毕竟能被钟离述养在府里还能这么跟他说话不被打死的,必然是有些斤两。

药喝完后,梧然收拾干净,相因送老头出去,还是忍不住悄悄问:“方才太子究竟为何吐血?”

老头神秘兮兮把她拉到一边,问:“真想知道?”

相因虔诚地点点头,老头神秘兮兮地伸了五根手指头出来。

“手?太子的手有问题?经脉不通?”

“啧,不对。”老头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又将五根手指往她眼前送了送。

“五?”相因想起刚才老头那一番歪理,又想想自己从前敲诈勒索时的神态,貌似与老头现在这副神秘兮兮的嘴脸相差无几,“五十两银子您告诉我?”

老头点点头,“孺子可教也,但还是不对。”

相因看到他点头时燃起的希望随着他的话语又灭了下去,“那是什么啊?请您告诉我吧。”

老头吊足了胃口,道:“五只烤鸭,我告诉你。”

相因严肃反应了下,点点头。

老头看了看屋内,钟离述精神很差,已经被梧然扶到内室休息,他压低声音道:“但是,别让太子知道你给我做烤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