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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同居(62)

程识勉强弯了弯嘴角,正想再附和两句就把这个话题结束掉,却又听见他的声音,“你应该叫我的。”

任明尧一字一句,笃定道,“我不怕尴尬。不管那是谁,起码不会让你继续挨打。”

程识怔了怔,努力营业的弧度僵在嘴角,半晌,语气发涩,“是啊……我应该知道的。”

时隔多年再回头看,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当时的想法。

他把任明尧当成什么人了?

任明尧待他那么好,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他缓慢地摇头,眼泪掉得毫无预兆,只是口中还在一遍一遍喃喃重复,“我怎么那么傻啊……我可真是……”

这话题本来点到为止,应该翻片儿了的。他感到遗憾,感到懊悔,甚至感到抱歉,为一厢情愿的自己,也为一无所知的任明尧。

可任明尧最后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让他感到委屈。

任明尧显然也没想到。他一直在有意克制情绪,眼看就这么平静地把话说完,分分钟要抱孩子去睡觉了,忽地开始掉眼泪,止不住地掉。

他自己也说了句“哎呀我这是干什么”,不好意思地拿纸巾擦掉。可怎么都擦不完,他慌乱地抽着纸巾,一张一张地抽。恰好最后几张用完,他看着纸巾盒被抽空,一瞬间整个人灵魂仿佛也被抽空了,麻木地自言自语,“没有了……为什么没有了?”

他甚至不知道在为什么哭,是为自己多年来对任明尧的误解,还是为任明尧本有可能改变他的人生。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反应对待今天获得的迟到的真相,即使再怎么不甘心,终归也是于事无补。

任明尧很多年没受过这种惊吓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能哭的人,拿了两包纸巾又倒了两次果汁,生怕他脱水晕过去。

他甚至吓到了程晓君一起哭,孩子哭累了睡了他还在哭。不嚎啕也不说话,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止不住眼泪,抽泣声低低地哑在嗓子里,眼眶通红。

任明尧急于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渐渐演变成真挚的担忧,“要不去医院吧。”让医生看看一直止不住地流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

程识破涕为笑,拎起沙发上的抱枕往他身上砸,恶狠狠的,像是要借他出气,“你才有病!”

他终于肯说话了,也有了比黯然落泪更生动的表情。

要是挨几个抱枕就能有这效果可太值得了。任明尧稍微松了口气,捡回抱枕,毫不犹豫地递给他,“再砸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

来辽

一天一个哄老婆小技巧(bushi

咱就是说年底事多每日更新不出意外都是半夜

大家隔天早上起来看就好了,不要熬夜嗷

晚安啦各位

mua!

第26章 为什么在滴水?

偏偏他说得太实诚了, 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程识好气又好笑,摇头推开了抱枕。

“我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你也去早点休息吧。”

次卧的房门轻轻关上。任明尧却没有起身,靠在客厅的沙发上, 盯着那束娇嫩的玫瑰彻夜坐到天亮。

他脑子里嗡嗡响, 不知道是因为程识说的那些话,还是因为看不得他明明哭得那么难过,却连一句怨恨的话都没有说。

这些年里,他想过许多个两人共同经历的瞬间, 想过程识即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会不会心里也记着跟他要好的时刻。

可原来他们的记忆存在着巨大的偏差。那场被命运捉弄般的擦肩而过,对他来说只是心血来潮的顺路一逛, 对程识而言, 会是放在心里反复失望过, 难以释怀的一夜。

他连一次也没有忆起过那夜。

在他的人生里那样平常的一夜, 即使现在绞尽脑汁地回想, 也只有零碎的记忆点。

当时经过巷子时, 好像是听到过隐忍的喘息和闷哼。

但他作为一个青春期的男高中生, 那会儿刚刚发现自己喜欢上最好的朋友, 不说满脑子——至少半个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

听到那样的动静,他第一时间联想的事不可描述。

他在夜里连路都看不清, 从小因为这毛病不知道磕磕碰碰地摔过多少跤,没事儿不可能主动往暗处走。就算没有夜盲的症状, 按照他那瞬间里的联想, 脑子有病才会去多管闲事。

他只停顿了那么两三秒钟就加快脚步离开, 甚至不耐地想程识为什么还不接电话。

他不知道, 那两三秒钟里, 有一双绝望的眼睛看向他, 目送他离去的侧影,心灰意冷。

两个人的命运竟然能以这样的方式错开,多荒唐。

八年以来,每当想起那个晚上——

任明尧想。他是不是一直活在冬天?

任明尧从小因为夜盲摔过无数个跟头,磕磕碰碰都是家常便饭,走夜路时会比常人谨慎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