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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科班的女同学(36)

刚走到桥中央,和羽见到步履匆匆的刘一帆。

刘一帆手上拿着一个白色信封,急急忙忙过桥而来。甫一见到和羽,他脸上立刻晕开了笑意。

刘一帆说:“和羽,你怎么在这儿?没有去吃饭吗。”

和羽双手扶在桥柄上,轻声回答:“吃过了。”

刘一帆上前两步,将手中那个信封递过来,真诚地说道:“和羽,这是你今天帮我爸救场的酬劳,钱不多,请你收下。”

和羽并没朝信封看,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拒人千里的模样,淡淡地说:“不用了,我今天,也并不完全是为了帮你。”

刘一帆不解,追问:“那是?”

是为了帮我自己。

可是和羽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她转移话题:“你还没吃饭吧?快去餐厅,他们还在喝酒,你还能赶上。”

和羽恢复常有的淡漠,好像凡事皆不入她心。

有些冷傲,有些疏离,又有些不易接近的清高。

刘一帆静静地站在一侧,沉思片刻,抬起灼热的眼,认真邀约:“和羽,我可以邀请你在这边坐一下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和羽见刘一帆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以为他是要说今日广告拍摄之事,没多想便答应了。

两人坐到葫芦湖边的一张条椅上。

和羽姿态放松地欣赏这个角度所能见到的美丽风景,而刘一帆却双手搁在双膝上,显得神情紧张。

片刻后,刘一帆终于开口:“和羽,其实我知道,你一直挺瞧不上我的。”

和羽闻言回眸。

她没有反驳,静静地等待刘一帆接下来的话。

刘一帆不看和羽,就盯着脚下那片不规则的鹅卵石,语气不急不缓:“你来远宁县的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你在包厢里,我让你唱歌,你没有唱,还说为什么要给我面子。”

和羽没想到刘一帆会旧事重提,但她保持了倾听者基本的修养。

刘一帆继续说:“其实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道歉,真的。那天是我不对,我们第一次见面,就闹得那么不愉快,要不是忱哥解围,我还不知道会借着酒劲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来。后来我们一起去约克密室,江胖说忱哥是为了让我和你缓和一下矛盾才提出密室逃脱这个建议的,但也没能如他所愿。和羽,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我今天,郑重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可以吗。”

刘一帆的话说得极为真诚,使得和羽不得不转头看向他的脸。

平心而论,刘一帆是长得非常好看的那种少年。个子高高的,皮肤也很白净。明明带着些书生气,却偏偏将自己打扮得野性十足。或静或动,亦正亦邪。即便如此,他依然算那种受女生欢迎的模样。

和羽对刘一帆的初印象不太好是真的,但她并没有把KTV那件事放在心上也是真的。

来了远宁县后,一切事物都自动划分成了“必须完成”和“无关紧要”。

与学习无关的事,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眼下听刘一帆如此诚恳地道歉,她还是十分认真地回答他:“好,我原谅你了,那件事儿,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刘一帆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像压在心上的石头终于卸下不再负重。

他自嘲地笑笑,接着说:“其实我这两年,一直没太搞清楚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自从我爸做生意发了一点财,我家成了暴发户,你别笑,大家都这样说。成了暴发户之后,总感觉生活变了很多。我不能很快适应这种有钱人的生活,所以有时候会很出格。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能原谅我,和羽。”

和羽听到刘一帆这些真心话,不自觉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从京城到远宁,从锦衣玉食到山重水复。

人生总是如此,从一种处境到另一种,总是转换得随意轻松。

而命运,从不过问人的意愿。

刘一帆见和羽不说话,凑过来一点儿,以一种温柔到虔诚的语气问:“和羽,我一直想问你,我可以像其他同学那样,叫你表妹吗?”

男孩的气息就在身旁,隔着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

他收敛了暴发户的作派,眼下是个普通又温和、容易令人心动的男生。

这种称呼也属于无关紧要的事,和羽并不介意大家怎么叫她,所以爽快点头:“可以的,你可以叫我表妹。”

话音刚落,和羽余光瞥见有人从红桥而过,在向他们走近。

她坐的条椅就在红桥下的湖边,她知道来人一定听到了刘一帆和她的对话。

刘一帆得到肯定答案,显得很开心,说话更加放肆了一些:“和羽,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就真的像一个哥哥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