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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时,风是荔枝味(出书版)(55)

作者: 燕辞星 阅读记录

“啊?”我的耳朵听到了她说的话,可脑子处理不了。

眼睛和脑海都在处理分析刚刚看到的画面,一帧一帧,心里质疑那不是程嵘,大脑回答说那就是。

“你怎么了?”张晚晴有点疑惑,她只是跟我同走一段路,到了岔道口就会分开。

“没事啊。”我控制牵拉面部肌肉,摆出笑容。

她太了解我,太清楚我的异常,眼睛一眯,质问:“你故意的吧?想让我再跟你说一次谢谢?”

“对啊。”我以伪善的、虚假的笑容掩饰异常,结果得了张晚晴不再别扭的真诚道谢。

这次我终于听清楚,懵懵懂懂地摆手:“也不是我替你拉的,你能赢了那个女孩子去参赛,那也是因为你比她强。”

张晚晴在我脸上掐一把,神采飞扬:“就喜欢这样直白夸赞我的!”

“我还要练琴,我先走啦。”末了,她又说,“对了,你以后找我发消息就好了,别来班上找我。”像是怕我误会似的补充,“跑着累。”

“嗯,好。”

目送张晚晴离开,她终于找回了十三四岁那年恣意神气的模样。

我终于可以放心地压着胸口,感受那股几乎让我失控的心悸,哆嗦着找口袋摸手机。

拨号时我再三犹豫,接通后却无师自通学会伪装,我换上俏皮愉快的语气,问:“喂,你在哪儿啊?”

程嵘说:“有点事,去爷爷战友家的路上。”

“啊,啊——”

他撒谎了。

我深呼吸,下意识地舔着颤抖的嘴唇,又问:“车上吗?怎么听着这么安静?”

程嵘开门见山:“你打过来是有事吗?”

有!你不是说今天不用去心理诊疗所?你不是说你在路上?你身边怎么站着何甜甜?

“有——”

我要把想的问出来。

他言简意赅:“说。”

我哆哆嗦嗦:“我中秋可能要回老家,不能跟你去自习了。”

自我闹出乌龙,导致两人分隔两校后,程嵘对于周末、寒暑假自习异常执着,少去一次都会被念叨。

但他说:“嗯,好。”

我眨眼,不敢相信,重复道:“我是说——四天都不可以。”

他说:“嗯,没事。”

他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没了。”

“那我挂了。”

戛然而止的通话,我听到忙音从耳朵传送到心脏。

洲际酒店很高,我站得很近,脖子仰酸了,也数不清诊疗所临时办公的那层的窗户。

我心里都是嘟嘟嘟的忙音。

何甜甜和程嵘一起去了心理诊疗所。

他说他有事。

他欠身帮何甜甜按住电梯,何甜甜冲他笑。

我第一次这样讨厌视力好,把不想看清楚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让心脏不受控制。我想起第一次我踏足心理诊疗所时的忐忑,想着是程嵘拉着我进入他的世界……

廖老师说我是程嵘给自己建立的安全点,我没想过,有一天别人会取代我,成为新的安全点。他现在也为何甜甜按住电梯门,邀请她进入他的世界。所以我不再特殊了,对吗?所以任性、霸道、体贴、黏人和撒娇,他都会给另一个人了,对吗?

原来,我拥有的都是侥幸啊。

第九章 再也回不去白沙洲

国庆前两天,我在家里闲得发霉,天天发朋友圈——窗台一景或者玻璃缸里的蠢乌龟。程嵘对我家了若指掌,可他却没来一个电话。

“啊——”撂了手机,我在沙发上发癔症,翻来覆去想不明白他怎么不来找我算账。

“丁小澄——”

丁先生开门进屋,手里拎着蔬菜和肉,脸上笑得跟帮人传话似的。

“有!”我蹦起来问,“是不是有人在楼下等我?”

“谁等你?”丁先生拎着菜进厨房,“你骗程嵘说你回老家了,逃避自习,谁会来找你?”

我烦得不行:“我妈这个大嘴巴,怎么什么都说!”

“这么说我老婆,你活腻了?”丁先生晃出来,直接施行“家暴”,拿钱包砸我,“去,我忘买烟了,你下去跑个腿。”

“哦——”

踩着夹板拖鞋下楼,我溜达着玩似的,绕远路去了新开张的菜市场,随便找家烟酒店,进门就喊:“老板,拿包白沙。”

烟酒店不大,老板坐在柜台后,正在辅导西瓜头小学生写数学作业。老板应了一声,给我拿烟。

我翻荷包,想也没想抽出一张大红钞票递过去:“老板,找钱。”

老板不耐烦地转头,看到红票子时笑了笑,接过来低头翻找,而后说:“找不开啊,你换张二十的。”

“哦。”我接了钱。

后面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王麻子,卸货!再拿瓶水给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