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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不浪漫(5)

“除非我死。”陆宜家反应激烈,视死如归。

“你以为你进了门还走得掉?”陆鸿志缓缓说出,眉头挑起。

“你……”瞪著陆鸿志,陆宜家心中一阵发寒。他又要把她关在这里?依他的能力,当然做得到。“你如果再把我关在这里,就等著我与这栋房子同归於尽!”

这句话相当没有说服力,连陆宜家自己也听得出。

陆鸿志被这串对话逗得十分开心,呵呵的笑起来,身体微微颤动,他用手轻轻击打大腿。“呵!宜家,你一点都没变,反应比任何人都要激烈,小小一个刺激就可以让你炸起来,每一天对你来说都是一场战争,你这样活著,不累吗?”缓下气息后,他微笑道。

陆宜家瞪著陆鸿志,恨死他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仿佛她是被他抓在手里的猎物,准备玩弄一番后再处以极刑。事实上也是如此。

瞧著她倔强的眼神,陆鸿志的眼神柔化。“宜家,你还恨我吗?”

陆宜家瞪著他,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有如此天真的问话。

“恨、当然恨。你说我精神耗弱,宣告我无行为能力,甚至请了精神科医生来帮我看病。你现在问我恨不恨你?你该不会天真得以为时间可以消弭一切?二十年后,你可以再问一次,我还是会回答你,我该死的恨你。”

“宜家……”陆鸿志深深叹了一口气,难以言喻的悔恨藏在心头,没有露在脸上。

“别说了,我是个心智耗弱者,俗称疯子,怎敢让陆大总裁跟我这种低下的人说话。”

陆鸿志皱起眉头。当初做得太绝了些,才落得兄妹决裂到翻脸不认人的地步。

当年陆宜家的男友江雅树在军中自杀,没有留下只字片语。陆宜家不相信男友会自杀,化悲恸为力量,提出种种疑点,结合媒体、人权团体等种种力量,准备游行抗争,要求将所有军官死因查个清楚明白。

这对陆鸿志来说就像一把利刃。他正在重振陆家在商场上的颓势,努力建立良好的政商关系,自然不可能让陆家出现这种异议份子,给当权人士不良印象。

几次跟陆宜家沟通无效之后,他两方权衡,决定牺牲陆宜家。

他在最后一刻拦截了这个行动,为了合法化限制她的自由,陆鸿志一下作二不休,替陆宜家申请了禁治产。在他的安排下,陆宜家整整被软禁了三个月。

就在这个陆家大宅内,陆宜家过了一百天没有自由的日子,失去金钱与自由,她不再有力量反抗社会体制。陆鸿志成功地折下一只鸿鹄的羽翼,陆宜家原本要展翅高飞,却因为这件事情而跌落到泥泞当中,再也爬不起来。

“宜家,当年我的确反应过度,但你能不能看在兄妹二十多年的份上,答应我一件事?”陆鸿志口气放软。

“答应什么?”

“出席今晚的生日宴会。”

陆宜家没回答。

她还记得陆家的生日宴会有多虚荣,高官名流在宴会当中穿梭,美酒佳肴,统统都是为了炫耀,宾客临走前,才惊觉不知寿星是谁。寿星是谁从来不是重点。

“谁的生日宴会?”陆宜家不悦,陆家又干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

“你不知道今天几月几号吗?”陆鸿志惊讶。

“不知道。”作者当久了,只记得日复一日赶稿,不知今夕何夕。

这个毛病她有,杜俐芊更严重。过了端午才惊觉没有吃到粽子,写完了一整本冬季的恋曲,一开窗户被夏天的炎热吓一跳,或是指著太阳说今晚的月色真亮。

她们都有一些作白日梦的天分。

“该回到现实生活了,世外高人。”陆鸿志轻笑著说。

“告诉我,别吊我胃口,是谁的生日。”陆宜家避开陆鸿志深深的凝视,不耐烦的催促。

轻轻叹口气,陆鸿志有些无奈地回答:“你的。”

第三章

在一段不长不短的协调之后,陆宜家终於同意参加生日宴会。

不是因为陆鸿志的要求,而是侯市君的一番话。

他将衣服首饰送入陆宜家的旧房间后迟迟没走,陆宜家知道他有话要说,转头直视他。

侯市君已经换上晚装,一袭白色西装衬得他身形纤细,气质俊雅,他嘴角漾著清浅的微笑。

“你把衣服拿走,我不想参加什么生日宴会。”陆宜家没给他好脸色。别以为她没见过清灵秀丽、阴柔俊美的男人,他迷不倒她。

“宜家小姐,你逃家一年有余,有没有人去干涉过你的自由?有没有任何人试图将你抓回来?”

“是你们抓不到。”陆直家撇撇嘴。

“你第一个租屋是在南部,以不可思议的低价得到,可惜你不喜欢,在三个星期后,又换了一间公寓,二房一厅,只要市价的一半。你大约住了两个月,以为自己已经安全,所以偷偷回到台北租屋,就住在你好友杜俐芊附近。那问套房的租金更是低得不可思议,你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侯市君淡淡的笑。

如果不是陆鸿志决定让她自由,她根本没办法离开,更不可能享受这整整一年的自由。虽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陆宜家已经接收到。

“还有,你记得吗?半年前有人找上你,送你机票护照,让你得以飞到英国去见祖父最后一面。”

陆宜家当然记得。

来的是一位高大沉静的男人,一脸忧伤的告诉她祖父病重,陆宜家不疑有它,不顾被陆鸿志发现的危险,毅然越过半个地球,去英国守著祖父,直到他病逝。

男人将她保护的很好,这一趟旅程,她没有碰上任何熟人。

“那人不是陆老先生的手下。”侯市君缓缓地说。

陆宜家凝视眼前从容微笑的男人。“你是说……这一切是……”

“是我们总裁交代的。”侯市君宣布答案。

陆宜家就像被泼了一桶冷水般,心冷得彻底。

还以为自己早已经逃开,没料到不过是翻不出五指山的猴子,呼之则来、挥之即去,陆鸿志依然用一条隐形的绳索绑著她,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掌握。

“总裁知道小姐跟祖父情谊深厚,如果小姐因为赌气而放弃最后尽孝的机会,一定会遗憾终生,所以偷偷安排这次的会面,总裁一片苦心……”

“好了,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陆宜家打断侯市君的滔滔不绝。好好一个男人,学会说话拐弯抹角,真令人厌烦,这准是跟陆鸿志学来的。真可惜了那张美妙的皮相。

侯市君一笑。“总裁不是没有努力弥补,希望小姐能体会总裁的用心良苦。”

“如果他真的为我做了许多事,为何我的稿子一本退过一本?”她不相信陆鸿志没试图插手自己的写作事业。

“总裁说,也该让小姐知道,一个人的成功无法轻易得到,必须经历一而再、再而三的努力。”

果然陆鸿志也知道她在写小说的事情。这一年来,她一直以为她隐瞒得很好,逃过了陆家的天罗地网。陆宜家转头,冷哼。“真会说话。”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你可以再卑微一点,跪下喊公主千岁千千岁。”陆宜家指著光滑的大理石地板。

“如果宜家小姐命令,我会。”侯市君毫不犹豫的回答。

陆宜家看著他。

侯市君的神情不似做伪,脸泛微笑,凝视著陆宜家,眼神诚挚。

陆宜家这辈子见过许许多多阿谀奉承之辈,丑恶到不堪入目者比比皆是,但此人圆滑到一点痕迹也没有,虽是卑躬屈膝,但神情间却不亢不卑,其程度已臻化境。

“我哥给你多少薪水?”陆宜家问。

侯市君微笑地说出一个数目,一个值得出卖所有尊严的价码。

陆宜家挑起眉毛,淡淡笑道:“去同他说,再加薪一倍,因为你说服了我,我愿意出席今天的生日宴会。”

“是的,小姐。”侯市君眼底有真正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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