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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辉月版)(14)

我有些怔忡。汉青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轻声道:“楚姿姑娘第一个上场。”

我嗯了一声,集中注意力看向场中。

^我是痛哭流涕的分界线

亲亲们现在看的是重写版,第一遍三千字写完丢了…一边哭一边重写…这是第二遍,很累了,所以字数比第一遍少……

一万字,,今天不行了……

这个表演,只好再等等……

第16章

“是楚姿姑娘……”汉青的声音很小。

象乳燕般灵巧飞翻的舞伎的中间,站着纤纤身影。

是楚姿。

恭身下拜,然后盈盈站直。

那一身衣裳有蓝的金的青的桔的华彩,异常华美异常。

象清泉似的乐声流泄,她缓缓的折腰,展袖,从极静到灵动只用了一秒种不到的时间,瞬间象一只翩飞的蝶,华翅张扬,彩光四射。

那是没有看到她的人,想象不到的绝美华丽。

蝶飞凤翔一样的灵动,花长霞舞似的斑斓。

彩袖张扬,细腰旋舞,长裙象怒张的牡丹,向四周骄傲而矜贵的绽开,云霞一样的漫舞开的轻纱彩带。

没有言语可以表述的绝美。

舞姿与乐声配合得毫无间隙,一毫一发的不协调都没有。

让人移不开视线,说不出话来。

妙曼蒙弊所有思绪,轻盈纤巧的翻飞,脚不沾地。

这是天人的蝶舞么?

夺目绚烂,妖娆绝艳……

楚姿,楚姿。

耳边却传来汉青小声疑惑:“奇怪……”

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受控制的视线:“什么奇怪?”

“辉月殿下不喜欢这样浓丽的颜色的……以前楚姑娘每次献舞都是素衣绢纱……”

大约是为了更好视觉效果吧。

双目紧紧看着那一抹火焰般跳动游移的光影。

羽衣霓裳,翩跹优雅。

这象是一个最美的梦境,令人沉醉而不愿返。

“殿下,下二三场是献唱。”汉青声音很低:“殿下真要……亲自吹笛么?可能,又会被人说是不自重身份……”

我看了看那至高的平台上,坐着的定夺我命运走向的人。

天帝,辉月,星华。

还有一席是为我而留。

如果不表演,现在去和他们同座?

难以想象那束缚和痛苦。

不,我不想现在就到那里去。

也许,这场表演,是我最后一次。随心所欲。

第二场献唱开始的时候,我们的队列已经起身开始预备。

不愧是天人,虽然穿着特制的鞋子,走路依旧轻巧无声。

他们站在场边预备的时候,我就立在刚才那根廊柱的下面。

帷幔重重,我在阴影里站着。

我的……命运……

就在今晚要天翻地变了吗?

汉青安排很周到。

第三场表演的人退下后,穹顶的华灯一瞬间全部转黯了。

在这黑暗中,我们的队列静静的伫立在大殿正中。

四周有窃窃低语。

轻轻的,响起一下铃响。

脆铃声响,一声,接一声,模拟着人心跳动的频率,单调的,脆弱的,空远的。

穹顶上亮了一盏灯。

弦索流泄乐音,那灯亮下的人影动了起来,脊背挺直坚削,分腿,回步,在空旷的大殿的地面上踏响。

整齐而划然,不象是几个人同时踏击,听起来只有一声,只象一个人脚步。

这里的舞蹈都在追求着飘逸出尘,轻灵无声。

我要的却是有声。

灯又亮了一盏,在远远,队列边角上,那几个被光照亮的人形,也随着乐声动作起来。

华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由静变动的人越来越众。而舞步却一丝不乱。队列由二变四,由四变八,由八变成十六……

人向下里分散,脚下的力量渐渐加重。

那踏击的脆响由小至大,由远而远,虽繁却不乱,虽众却不杂。

象是被风带起的海浪,从空远的地方,缓缓漫卷了过来!

忽然铃鼓齐响,万花突喧似的,如晴空中响起一道惊雷。

惊涛骇浪扑天卷地而来。

那如雷鸣雨击的舞步骤然加快,每一下都重重踩击,一下与一下之间没有一丝空隙让人喘息,却又声声分明绝未紊乱。象是被千军万马追赶,象是被狂风卷起海潮,象是要追寻洪荒中的真理,那样急促而迫切的步声,队列四散开去,响彻整间大殿的,象狂风骤雨一样,踏在每个人的面上胸前心上的舞步,扑天盖地,淹没一切!

托高,飞扬,动荡……一直掀起来,穹顶仿佛都在摇幢要被撼动掀翻!

心跳得象是要突破胸腔,眼睛充血发热着,全身每滴血每粒血肉都在跳跃,被这喧天的乐声与舞步声挟卷淹没击成齑粉化成火焰变成浪花!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狂风中的海涛重重拍击巨岩,浪涌花飞,坚硬与剧烈,冲撞与挺立!

追与逃的急迫!

争与夺的激烈!

象是要毁灭一切,一丝不留。让人不能呼吸,血液全部冲向头脸!

忽然穹顶上的灯灭了。

所有的声响象是人的错觉,一瞬间全归于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甚至没有呼吸声。

犹如在拼命攀爬奔逃的时刻,一脚踏空。

象是极细的钢丝勒进了皮肉,掐住了喉咙。

剧烈的心跳无处可归。

紧迫的心弦无处可靠。

死一样沉寂,让人不安的沉寂。

我缓缓举起短笛,轻轻吹响。

象是一线幽光,被重重竹影松波折叠阻隔。

象是一缕游丝,漫舞不定。

一阵大风就能吹熄的烛光一样的,细弱而空灵的笛声。盘旋低徊,千折百转。

汉青空灵的声音,在人丛中轻轻吟咏出声。

谁的寂寞衣我华裳

谁的华裳盖住我伤痕累累的肩膀

谁的明月照我黑色的松岗

谁的孤独挫疼山间呼啸的沧江

那是谁家寂寞小孩头插茱萸

夜夜夜夜纵情歌唱

如此辽阔如此苍凉

路有多长 风入我窗

谁看到过 曾经明媚少年的忧伤

谁曾跌倒谁的华裳

我曾哭泣陷入深海的月光

谁的泪滴谁的梦想

谁曾彷徨谁曾遗忘

语音袅袅,笛声袅袅

黑暗空远的殿堂中,只有汉青的声音和我的笛声

语声停歇,笛子却是愈吹愈是吹肠荡气。

远远的,又亮了一盏灯。

灯下的人,缓缓的退去。

那低而轻的步声,渐渐的远去。

一线光,一缕音。

终于于寂。

不知道哪处角落,忽然吹起了一阵风。

将遮掩我身形的纱吹得飘飞开去。

火红的衣带和披散的头发,一起飞扬,我甚至没来得及放下唇边的短笛。

汉青的声音重又响起,清亮的少年的声音,连同那二百个舞者,齐齐地说:“飞天殿恭贺辉月殿下生辰。”

第17章

很多年后,有人给我看了一张淡墨的画。

黑白灰,浓浓浅浅的涂抹,有一抹嫣红,鲜明得让人触目惊心。

红衣黑发,短笛如玉。

明月千里,余香满身。

恍如隔世一般。

从不知道,那时的我,在人的眼中,是这般模样。

令所有人的,驻足侧耳,定定凝望的一抹鲜红色。

在暗沉的殿堂中,飘然欲飞的一点红衣。

“殿下……”汉青为我更衣,把那繁复的礼服一层层穿上身。

内衫,衬衣,薄服,长袍,短袂,华甲……一件又一件,把我象粽子一样包了又包捆了又捆。

动了一下,觉得真是举步维艰。

身后有华丽繁复,迤逦一地的长长衣摆。

“太重了……”我费力的仰头吸气,任他给我扣上宝石的系颈纽绊:“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殿下,正服就得这么穿。幸好这是辉月殿下过生辰,不是大礼服。要是天帝陛下过生辰,那件正装光头冠就是……”他比划了一下:“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