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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兵之戈(99)+番外

寺斯的小阴谋被识破,不满地撇了撇嘴。

虞人殊道:“我也不同意走第三条,一是你没走过,肯定要耽误额外的时间,还有迷路的危险,二是万一路上有未知的风险,我们无法预料,我建议走第一条路。”

江朝戈附和道:“对,我也认为第一条最好,路途近,而且,就算没有肥遗,我们也要碰到其他异兽,怎么都是躲不过危险,不如选最近的一条路了。”

寺斯往地上一趟,大叫道:“我要走第三条路,你们听我的!”

江朝戈抱起炙玄:“不听,大伙休息吧,明天赶路。”

寺斯就差满地打滚了,闹了一会儿,没人理他,声音才渐弱下去。

回到帐篷里,炙玄道:“你们没选第三条路是对的。”

“怎么?”

“大巫所说的‘什么都有’,很可能有一些真正厉害的千年异兽,越往昆仑仙境深处走,越是有很多外面见不到的异兽,那些异兽在这里生活了成百上千年,很可能根本不知道昆仑仙境外还有世界,一旦发现新鲜的事物,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朝戈打趣道:“你当年看到新鲜东西是不是也这么想啊。”

炙玄撇撇嘴:“活了太久是很没意思的。”

“所以要自己找点事情做嘛,你看饮川的兴趣多好,读书。”

“更没意思,我看着书就想睡觉。”炙玄打了个哈欠,“说起来,还是焚念比较有趣,他总是做好吃的招待我,我就拿酒换他的吃的。”

“你说过的饕餮吗?可他好像跟啸血是一伙的。”

炙玄目光有些失神:“在没有天地之元之前,没有谁和谁是一伙的,我们偶尔争斗,打发漫长的光阴,但谁也无法把谁杀死,也不想杀死,都死光了,就再没有能较量的对手了。直到天地之元出现,一切都变了,其实我根本不想要那东西,可我也不能看着它落入别的异兽手里。饮川和壬王曾是最谈得来的朋友,也为了天地之元反目……我讨厌那个东西,壬王说得对,这一次若是天地之元重现人间,我要将它销毁,它是一切的祸首。”

江朝戈听得不胜唏嘘,他看着炙玄失落的样子,便道:“你老是让我给你说我那个世界的事,你却很少说你的世界的事,不如今天你就说说吧,你记得多少,就说多少。”

炙玄眼睛亮了亮:“你想听吗?”

“为什么不想。”

“我以为……你对异兽的事不感兴趣。”

江朝戈笑道:“你的事我感兴趣。”

炙玄眼里满是笑意:“好,你想听什么。”

“就说说你是怎么出生,怎么长大的吧。”

“这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也不记得自己活了多少年,很多经历过的事也都忘记了。”

“好吧,那聊聊别的,嗯……说说其他异兽?你最讨厌那个,最不讨厌那个。”

炙玄来了兴趣:“哪个我都讨厌。比如衔云,就是你们口中的青龙,他最是虚伪,曾一度和天神交好,瞧不起凶兽,后来为了天地之元,又和天神反目……”

炙玄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万年之前那个混沌初开,万物欣欣向荣的世界,那是个怎样光怪陆离的世界啊,万千异兽同时孕育在一片大陆上,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当时还很弱小的人类,因为进化出了一批带有魂力的人,而在这片大陆上占据了一席之地,并逐渐拥有了知识、工具、文化、时至今日,跟江朝戈的世界一样,成为了这片大陆上的通知种族,只不过,他的世界里,人类进化得更加彻底、更加不给其他生物活路。

江朝戈道:“说说壬王、啸血和夙寒吧。”这些已经出现的异兽,他想多了解一些。

“壬王曾和饮川万年交好,俩人都很喜欢人类的知识和文化,认为人类身上有很多可学习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对人类感兴趣的,反正,那时候他们就是很好,如果没有天地之元,大概还会一直好下去,现在……”炙玄哼了一声,“壬王说他没脸见饮川。”

江朝戈感叹一声。

“啸血……”炙玄表情阴冷了几分,“我从前和啸血不太有往来,啸血嗜杀,我嫌惨叫声惹人烦,很少主动杀戮,他从古至今一直如此,其实跟我们嗜酒嗜书,倒也没什么分别,可他伤了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江朝戈忍了又忍,还是放弃了和炙玄讨论人性和慈悲,炙玄不把人类放在眼里,自然不会认为啸血杀人类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啸血伤害了他这个特定的人类,才让炙玄无法忍受。

炙玄续道:“夙寒就是个淫兽,最喜交欢,壬王看不起他,我以前也觉得整日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异兽交尾有些恶心……”炙玄看了江朝戈一眼,竟然有些含羞带怯,“不过,我现在知道,那确实是件舒服的事,难怪他这么喜欢。”

江朝戈本来只是想帮炙玄排遣一下寂寞,顺便知己知彼一番,没想到自掘坟墓,顿时想抽自己两耳光。

炙玄爬了过来:“江朝戈,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所以以前才和别人做爱,那你为什么还不跟我结契?”

“这是两回事……”江朝戈正发愁怎么转移话题呢,突然,他听到虞人殊大吼了一声。

江朝戈一惊,猛地掀开帘子冲了出去,就见虞人殊和寺斯正围着火堆站着,虞人殊气势汹汹,仿佛在对峙,而寺斯则一脸迷茫加戒备。

江朝戈忙道:“怎么了怎么了?”

寺斯不解道:“不知道啊,我们闲聊几句,我说到这次去山外,天棱国的老皇帝死了,他就这样了。”

江朝戈脸色一变,看着虞人殊僵硬地背脊,突然有些心疼起来。

第64章

虞人殊脸色发青,拳头握得咯咯响,哪怕他拼命克制自己,唯恐在寺斯面前暴露身份,可得知圣皇去世的那一刻,他身为皇子的悲愤、惭愧、遗憾、悔恨,还是难以掩饰地宣泄了出来。

寺斯性格野性且直率,但并不傻,见虞人殊反应异常,立刻就起了疑心,虞人殊长期用布巾包裹头发,若非如此,光凭他那一头皇室标志的银发,早就被认出来不知道多少回了。

江朝戈上去就按住了虞人殊的肩膀,把他往自己的帐篷里拽,并转头对寺斯说:“早点睡吧,明天要赶路呢。”

寺斯疑惑地看着他们,想张嘴问,江朝戈已经把虞人殊弄进了自己的帐篷,天戎也沉默地跟了进来。

江朝戈把虞人殊按坐下来,递给他炙玄的酒壶,小心翼翼地说:“殊?”

虞人殊低着头,沉默了半晌,一把抓过酒壶,猛地灌了大半壶,酒顺着嘴角往下流,同时流下来的,还有两行清泪。

江朝戈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宽慰虞人殊。

天戎怔愣地看着虞人殊,忍不住伸出手,修长地手指沾了点热泪,他皱眉看着指头上一滴晶亮地液体,轻轻放在舌尖舔了舔,然后跟石化了般一动不动。

虞人殊把酒壶扔到地上,一手捂住了眼睛,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天戎看向江朝戈,眼神迷茫而无措,江朝戈第一次看到天戎用这种类似求救的眼神看着他,而他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天戎恐怕也是第一次见到虞人殊流泪,这个男人一身的英雄气概,正义而刚强,几次险象环生、身受重伤,也不曾流下一滴泪,如今这伤心的样子,真叫人不知所措。他伸出手,想拍拍虞人殊肩膀,却最终滞在了半空中。

炙玄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他撇撇嘴:“那圣皇不是不怎么把你放在眼里吗,你这么伤心干什么。”

江朝戈想阻止炙玄也来不及,只能让他赶紧住嘴。

虞人殊身体抖了抖,沉声道:“对……但皇子该有的,他一样没少我,他尽了人父、人皇的义务,我却……无论为子为臣,都没有尽到责任,甚至畏罪潜逃,让他蒙羞。如今我二哥失踪,不知道我大哥能否撑起虞人氏的江山。”

江朝戈正色道:“殊,你本没有罪,我相信圣皇也知道你的清白,会理解你的做法,你是为了天棱大陆的百姓才铤而走险,你没有让任何人蒙羞,虞人氏反而应该因为有你这样勇敢无私的皇子而骄傲。”

虞人殊垂下了手,眼圈通红,一张俊脸上满是哀伤:“可如今我连父皇的葬礼都无法参加。”

江朝戈抓住虞人殊的手,用力握了握:“殊,你大哥聪明稳重,一定会妥善处理好圣皇的身后事,也能胜任新的圣皇。而你有你的任务,你的任务就是阻止上古异兽为祸人间,有一天你见到圣皇,也好交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棱国的万千生灵。”

虞人殊点点头,看上去依然心伤、悔恨不已。

天戎伸过手去,抹掉了他脸上的泪,别扭地说:“我从没看你哭过,别哭了,我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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