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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戏梦(出书版)(17)+番外

身体被大力翻转,披散着头发的行云将子霏按在了廊柱上,一把撕开了他的衣裳。黑暗的大雨中,行云两只眼睛却像是烧着两簇火苗一样的闪着亮光。

「行……云?」子霏震惊得忘了挣扎。

行云的手在他胸前重重揉摸了一把,低头就咬了上去。

锐痛,水的凉意,可是行云的咬噬极烫热。

子霏逸出一声惊喘,重重一把推开了他。

「行云你……」只说出三个字,被扑上来的行云死死抱住,双唇堵住了剩下的话语。

火辣烫热的吻,在冷雨里像一把野火烧到了身上。

狂乱迷离,行云辗转而沉重的吻着子霏。是青梅竹马?是相知相许?是两情相悦?是反目成仇?是……生离死别之后的,要焚天灭地的激吻。

双手紧紧揽住了子霏的颈项,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去那样狠力。

交缠着的身体,从廊下移到了房内,行云拖着他甩在了榻上,翻身覆了上去。

像是一场濒死前的盛宴,也像是旷古历久的血祭。

行云疯狂的撕掉他蔽体的衣物,扯住脚踝迫他分开身体,沉身就冲了进去。巨大的痛楚让子霏咬破了下唇,铁锈味一下子弥漫在鼻端。

大雨如注,风在林梢。一切来得像惊雷过境,不及掩耳。

身体被牢牢禁锢,明明是交欢,却惨烈似酷刑。

行云像是失了理智的,嗜血的兽,紧紧咬住他,逼迫他。

重重的进入,迅猛的退出,然后再次的进入,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他击成碎块化为齑粉。

「飞天……」

扑天盖地的痛楚中,突然听到了这一句话,因为激痛而显得不真切的声音,疑真似幻!睁大了眼睛,子霏定定地看着行云。

大滴的汗水,从行云的额角脸颊滴落,打在他的身上。

「飞天!」

喘息的声音,但是,的确是这两个字!子霏没能再压抑住痛苦的声音,呜咽出声!剧痛与心悸,像是惊雷打在身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行云他……喊的是飞天两个字!

是飞天!不是子霏!

是那个已经被尘封起来的,已经没有人再喊的名字!

是那个行云根本不复记忆的名字!

窗外雨骤风狂,窗内风狂雨骤。

从狂乱迷离,变成抵死缠绵。

可是竟然找不到一句话来说。无论是行云,还是飞天,竟然没有一句话可以说出得口。

找不到任何一句话,能叙别来之情。

你……怎么样?

我……又怎么样?

言语这个时候,是多么的苍白而无力。你曾经如何,我又曾经如何。

言语无法述说。

绵密灼热的亲吻,像是要把对方嵌进身体里一样用力的拥抱。

云雨无边,花红玉璧。

契合的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在极度的痛楚中寻找快乐的所在。

唇因为激痛而苍白,身体却因为狂乱而泛红。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热汗,潮热氤氲。

淋漓酣畅的一场欢爱。

像是要向对方无尽的攫取,也像是要把自己全部都付出。

行云翻过他的身体,无比耐心的抚弄。飞天气喘吁吁,一边闪躲一边去摆布他。

只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今,飞天什么时候也不能和行云在此事上一较高下。

行云还只是蓄势盈盈,飞天却已经倾泄而出。

飞天又是喘,又是抖,行云暧昧地舔了手指上的液体,勾起嘴角微笑:「你也……尝尝……」

唾液交缠,微苦与腥味在舌尖上流转。热血上涌,头脸颈项都滚烫灼热,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痛吧……?」手指向下探索那因他的癫狂而受伤的所在:「是不是很痛?」

飞天搂住他的头颈,两人的额角抵在一处:「不痛。」

大雨打在屋瓦屋檐上,哗哗作响。行云没有再说话,飞天也沉默着。

两个人在大雨倾盆的黑暗中紧紧相拥,可是除了刚才那两句短短的话,又没有别的言语。大风吹得窗扇格格作响。

过了良久,行云轻轻吁气:「为何不说?」

飞天怔忡着,没有回答。

行云的下颔放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低哑:「我若是想不起,你就打算着让过去只是过去?」

仍然是雨声填满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行云恨恨不已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你有多少机会可以告诉我,竟然一个字都不提!」

飞天痛得一颤,仍然没有出声。行云掬起他一缕头发,半湿的头发上竟然闻到海水的气息。唇细细的,亲吻那银白的发。

想到听说过的,隐晦不全的传说。

飞天就是那一夜白发,跳了堕天湖的人……

心慌而锐痛,紧紧抱着怀中人。

来不及看清,来不及握紧。

在此时,明了他早生华发的爱情,灰飞烟灭的思念。

雨声依旧。

行云有些乏力的靠着他,无声的,把那些纷乱的回忆,一一梳理。

很久以来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为什么他没有幼年童年或是少年记忆,似乎一生下来就是这样子,没有家世,没有过往。

但是身边的人总有合理的说辞,而且,生活是那样美好,尊贵的地位,亲切热情的友人,亦父亦兄亦师的辉月……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

有的时候也会有疑问,午夜梦回时的空茫,也不止一次的让他惆怅。

但那些总是极短暂的。光彩四射的生活,没空留给那丝丝的淡愁。

现在那个空洞突然被填满了。说不上来,是要痛哭,还是要狂叫。

只是觉得如果不做些什么,自己一定会炸裂得破碎不堪,连一点灰渣都不剩。

想要抓住他,又想要发泄出心中满满的痛。

从来没有如此激狂过,两百年来从来没有这样的失控。好像周围淡漠如水,自己也在这样的水中浸泡,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有时会觉得闷,闷的时候会找些娱乐打发。还有,跟着星华去巡边。

总可以找到架打,多余的精力总在溅血的时刻得到宣泄。

一切正常无比。

一切完美无比。

只要不去放任那一丝惆怅,一切真的无可挑剔。

行云可以对任何人,包括自己,都说,我真的很快乐。

但是一切在遇到这个人之后都变了样。

不知道有人会有那样的目光,那样的身姿。

目光很安静温和,却让人觉得那平静的水面下有着汹涌的暗流。

身姿不是那种孤傲张扬的,可是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仰头的时候让人觉得他孤寂,垂首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他孤寂。

和飞天从小至大的一切,慢慢在脑海里重映,越来越鲜明,越来越连贯。

两个人沿着空旷的神殿长廊奔跑,脚步声轻快,笑声张扬。

行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的那些事虽然更加的让人心惊目眩,可是他还是反反复复回想一切之前发生的事。

没有爱断情伤,没有生死离乱。

只有停留在那个快乐时候的,他和他。

行云的手在那个被自己咬了一口的位置上摩挲。慢慢的,一下,又一下。

飞天的身子僵了一下,突然把手扣在行云那只手上。

胸口那种因为烙印而有些淡淡的刺痛感觉,现在没有了。

屋子里微微的夜光,飞天拉开行云的手,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个跟了自己两百年的烙印的位置,那个在梦中被刺了一剑的位置。

现在是一片平滑。

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烙痕,没有剑伤。

行云坐在床角静静看着他,清亮无尘的眼睛像是天真的幼兽。

飞天觉得脑子有些乱。烙痕呢?

他亲手烙上去的,那个痛彻心肺的思念呢?

谁把那个痕迹抹掉了?

他看看行云,茫然而无惧的样子。

行云也那样看着他,他们像是两个睡了太久一觉醒来的孩子,看着彼此都觉得恍如隔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