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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2部全)(13)

“早点预备好了,叫他们起床吗?”

杨丹回头看看他们两个,目光中有显而易见的宠爱:“算了,叫他们睡吧。”

易钧陪著他向外走,杨丹问:“你身体好些了?”

易钧说:“挺好的。”

杨丹一笑没有再说话。早餐异常丰盛,不象是做给一个人吃的。就算是七八个人来一起吃,也不会觉得份量少。杨丹的胃口并不大,只喝了些稀粥,吃了一小块儿玫瑰饼。易钧不停的劝他多吃些,杨丹笑著摇头。

“等雪盗他们起床,这些也该凉了。你再多吃些,我让厨房给他们另做。”

杨丹放下碗筷:“少食养生,你不是想让我吃出毛病来吧?”

易钧笑了,终於没有再说。

“柔碧的事情,打算什麽时候著手?”

杨丹想了想:“等他调养一天吧。”

“定魂珠有那麽神奇?”

杨丹摇了摇头:“我只是从书上看到过。柔碧的情形和雪盗不同。雪盗是有身体的,只是魂魄不凝。柔碧做了很多年的鬼,虽然曾经吸人精血,养出些功力,但是那些阴损的底子倒不如没有好。可是……他现在的身体,却是凭那些东西撑住的。若是废掉……我怕他单靠著定魂珠,未必能聚魂。况且……就算是聚住了魂,想法子再生长阳气,养出一具血肉之躯来……也是很渺茫的事。“

“那你……究竟怎麽打算?”

杨丹还没说话,易钧的管家来了,匆匆施了一礼:“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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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14

“公子。”

易钧看他一眼:“什麽事?”

那人躬身说:“有客来了。”

易钧眉头微微一皱,杨丹何等精灵,笑著说:“你去会客吧,不用陪我。”

易钧一笑:“那我就去,你要闷了,我书房里也有不少书,你只管看。”

杨丹听到房内撕撕打打的声音又响起来,摇头说:“我难能闲下来,闷不著。”

易钧点一点头,起身去了。

杨丹推开房门,果不其然。两个小家夥都已经醒来,雪盗赤著身体,内衫卷作一团堆在膝弯处,柔碧手里抓著一件织锦的外袍,极力的伸长手,而雪盗则拼命要去抓那件衣裳。

“抢什麽,一件衣服也要抢。”

雪盗气呼呼爬起来:“那衣裳明明是我的。”

“哎,你穿著就不合身啊,不如我穿。”

杨丹摇摇头:“我数到十五,你们再不穿衣出来,我就让人把早饭撤下去了。饿肚子的话,可别怪我。”

“哎哎,公子!”雪盗立刻松了手,另找衣裳:“我这就好了。您不用数,我穿衣裳……”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都已经从床上跳下地来,雪盗手脚麻利之极,柔碧把衣裳一套,头发往身後一拨,笑眯眯的说:“我穿好了。”

真是两个惫懒家夥。

要是把他们带回帝都,让家里最讲体统的人看到了,不知道眉头会皱成什麽样儿。

杨丹坏坏的一笑,搓著手指,想著这麽做的趣处。

能让那个人变脸,一定很有意思。

就冲这个,怎麽也得把他们带回去。

“公子,咱们早上吃什麽?”

杨丹摸一下他的小脑袋,他的头发浓密柔软,很是舒服:“自己去外面吃吧,可以让你吃到饱饱的走不动路。”

雪盗欢呼一声,举步就往外冲!柔碧跟在後头,一双眼笑的弯弯的。

“哎,你们俩记得别坐在靠窗的那里,晒到日头,可不要来哭,说难受。”

没人应答,两个人几乎同时落座开始据案大嚼。

有东西吃就这麽开心,印象里,他只认识一个。

幼弟就是这麽一个单纯可爱的人。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权势和财富有多麽惊人,他对生活的要求只有那麽简单,天天都笑得象是过祭节一样开心。只要水笙在……

杨丹的笑容慢慢的褪了些,再褪了些。

是的,小弟的悲喜,越来越简单。

只因为一个人而牵动。

自己呢?

那个人……

与那个人的初见,可以追寻到许久许久之前。

那时候,他是个学子,他也一样。

在一片似乎与世隔绝的书院中相遇,一个冷,一个傲。

後来……

後来的一切,都是当时不会料到的。至今再去回想,也觉得……那象是,生了一场大病,无法抵御,无法治疗,让人……爱恨交加,悲喜莫辨的热病。

淮戈,羽族……这些简单的字眼,都让心中有些惊悸,有些疼痛。

可是刺伤自己的,那些痛楚,到底是什麽?

九戒书院……

那个很遥远的,似乎一生再也不会去的地方。

杨丹一直记得很清楚,在哪里的每件事。

起初一切都是是新奇的,离家远走,一路的风物都与帝都不同,普通人的装束打扮,没有高贵的身份衬托,他对这种常人的生活,异常的期待和好奇著。

那时候,水笙,还有静静,他们三个在一起,两个半大孩子,还有一个小小的爬几步石阶就会喘的小胖子,走那麽远的路,脚一定肿了。可是水笙体弱,静静太小,他是哥哥,他应该要照顾弟弟们,所以,他不能喊累。

那时候的他们,和现在的柔碧和雪盗一样。很幼稚,但是很简单的快乐。

书院粗粝的饭食,其实谁也吃不惯。

偷偷的夹带著肉包子,兄弟三个头碰头的坐在一起,吃的那麽开心。

也挤在一只桶里沐浴……三个人,那麽亲密。

有的时候,杨丹会想,九戒的那段时光,真是太难得的快乐了。

没有身份的牵绊,也没有权势的阴影。

更没有现在这种时时处处放不下的心防和戒备。

人总是会长大,一切不复幼时的纯粹。

就是兄弟之间,也再也回不到当时。

水笙越来越沈稳老练,谈笑间敌手便已经灰飞烟灭。

小弟患得患失,一颗心总在情字上打转。

自己……

也不见得好到什麽地方去。

真的……很怀念那个时候……

一直都记得,他那时候说的话。

那个情景,象是刻在心底的,从来不曾忘记。

“你这招剑法不对啊。”声音里有傲然和不屑,那个少年倚门而立,有些懒懒的。

“怎麽不对?”杨丹皱起眉头:“我是照先生说的练的。”

“大不对了。”他走下台阶,经过身边时说:“先生说的没错,你练的也没错,但你的剑法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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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15

“哎,别走!”杨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什麽意思!说清楚!”

那个少年脸似冰霜:“你的路子轻灵,这剑法重钝,根本不相配。”

杨丹一愣,那少年挥开他手,上下看他一眼,冷笑了一声:“还以为……原来不过如此。”

“喂,你什麽意思?”

什麽叫不过如此?

杨丹简直快气炸了,从小到大,谁说过他一句重话?

“你小子,叫什麽?”

他头也不回,大步走了。

杨丹几乎不敢相信,这世上有比他还要骄傲的人。

而且这个人刚才,分明的,不屑的,狠狠的奚落的了他!

他拉著旁人问,那人露出很不快的表情:“那个家夥,傲的快上天了。真搞不明白,天纵奇才的人到书院里来做什麽?有志还不趁年少,闯名声立事业去,到这里来耍什麽威风来了。”

杨丹觉得有些迷惑,那人发了半天劳骚,才说:“他叫淮戈,是先生的得意弟子,半年多前来的书院。他也贬斥你是不是?得,习惯就行了,这个人天天不刺人儿几句他就过不去。”

另杨丹迷惑的,并不是那人形容的,一个恃才放旷的淮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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