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的小厨娘(99)
说罢, 他将眼神瞥向一旁的杨楚潇, 目露狠厉之色,仿佛在警告着什么。
好一个倒打一耙, 非但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反倒将罪责怪在妾室看管不利,以及二位钦差的到来上面。
阮平朝冷笑出声,说道:“既然如此, 想必谢大人现在心中也十分心焦女儿的下落了?”
“……啊,对啊,下官也十分着急。”
这一夜所有的事情都在由阮平朝牵头进行,就连此刻谢戚的回应也都面向阮平朝,景淮生不免觉得自己被抢了风头。
还没等阮平朝说话,他抢先说道:“这事既然赶到本官眼前,那就是缘分,这样吧,等我们帮谢大人把小姐寻回来再去直隶其他府上也不迟。”
“阮大人,你意下如何?”
跪在地上的谢戚心念都快化成灰了,装了这么久的清廉好官,好不容易快要把两位阎王爷送走了,竟又出了这事。
只见阮平朝笑笑颔首:“那就听景大人的。”
**
对于两个京城来的官员来说,若没有他人帮助,想在保定府找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实在是太难了。
况且杨楚潇只说那天去家中劫走孩子的是几个体格强壮的男子,连模样都未曾看清楚,对于二人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可阮平朝却丝毫不慌。
在景淮生说要查这个案子的同时他就已经考虑清楚,年幼女子被人劫走无外乎卖到富贵人家做丫鬟或者送到青楼做雏妓这两条路。
尽管他并不知道将自己女儿送到别人家对于谢戚来说有什么好处,但是他还记得杨楚潇说,对方提到这都是和他家老爷商量好的。
连起来这个案件的线索显而易见,就是一伙人给了谢戚什么好处让他将女儿卖给了他们。
既然如此,那么从谢戚周围的人脉来查准没有错。
阮平朝一面借了景淮生的随从去查最近与谢戚往来密切的人。
另一面他将金宝银宝二人也派了出去,让他们在保定府查哪个大户人家最近新进了人口,或者哪家妓院最近来了新人。
尽管对于他的霸道景淮生有些微词,但是细一分析却都是极合常理的推论,也只得随他去查了。
可几日过后,却丝毫没有进展。
原本以为十分好查的案子却给了阮平朝一个不小的打击。
按照自己这个推论,一行人查了几日却依旧没有什么线索,他不免对自己的想法生了怀疑。
金宝提着食盒进屋的时候,阮平朝还在灯下看景淮生随从劫来的一些与谢戚来往的信件。
从信上看,尽管这个知府是个不务正业、贪财好色的人,可并没有其他可发掘的问题。
难道自己真的将问题想得复杂了?
难道他女儿被劫走真的是巧合?
难道这一切真像谢戚说的那样,是杨楚潇的谎言?
“主子,先吃些东西吧。”金宝将食盒放在桌上,掀开了盖子,将里面的食物一样样拿出来。
阮平朝有个坏习惯,若是当下有让他犯愁的事情想不通,对于什么都没有胃口。
这毛病他自小就有,可尹湉湉在阮府的时候却帮他改变了不少。
每次当他沉迷于某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的时候,尹湉湉都会把冒着热气儿的喷香的食物拿到他面前,说人是铁饭是钢,强迫他尝一尝。
几回下来,他也慢慢适应,又有几次,本来已经走进死胡同的思绪,在放松下来以后竟然又有了新的思路。
桌上摆着的是做工精巧的点心,以及清粥小菜。
阮平朝放下手里的书信看了看,突然觉得实在没有胃口。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久居江南的公子哥竟然开始沉迷尹姑娘的蜀中风味菜式。
辛香厚重的菜肴在她手里做出了花,跟这个人一样,落在唇齿之间让人上瘾。
一想到尹湉湉,他心里又泛出了酸意。
“算了,我出去转转。”说罢,他不待金宝多问,转身出了谢府。
困在局中的人总要出去透透气才好。
出了院子,来到人声鼎沸的大街,阮平朝也并未走远,只在附近找了个酒楼。
酒楼里面萦绕着食物特有的香味,他由小二引着,刚要落座就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阮大人?”
只见窗口的位置坐着的人正是景淮生,他面前有两道小菜,另有一壶清酒,看起来已经在此地坐了许久的样子。
见来人真的是阮平朝,他笑了笑,带些挑衅的问道:“没想到阮大人竟然还有心出来吃酒?”
“若我没看错,景大人不是也在独酌么。”说着,他非常自然地就坐在了景淮生的对面。
对面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有些不满道:“谢家小姐已经失踪几日了,我以为阮大人会愁的茶饭不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