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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娇莺(11)+番外

作者: 梅燃 阅读记录

东宫地处宫城北苑东郊,已经处于外宫,而设宴的阁楼一溪云,又可称之为外宫中的外宫,没有宫禁,便于太子外臣出入,是储君与士人谈议文章、抒发观点的地方。每一次作宴,都会有专人记录流程,并抄录士人们的文章,偶尔可轰动玉京,引起玉京纸贵。

贺兰桀放心不下崔莺眠,只觉今时不同以往,除却没能吃到佳肴而感到抓耳挠心之外,更多的是在担忧她的身子。她最怕疼痛的。

回忆起初见崔侍郎家女儿的那日,是一个春来万物兴发的好时节,上巳之日,玉京之人喜在春溪边游玩,无数青年男女,衣履风流,而她在其中,尤其惹眼。也许她不是世间最美的女郎,但有些人,偏偏就能一眼荡魂,好像身体当中的某种烙印在遇上这人之时悄然苏醒,从而一唱三叹,再也忘不得这人。到现在贺兰桀都还记得那天,她穿了一身织金官绿纻丝小袄,外罩玫瑰紫、秋香二色的金银鼠比甲,腰系条豆绿的结了五色长穗的宫绦,荡漾在风里,一笑如烟光画敛,步步生春。

但是,她的身畔另有佳郎相伴,他们出双入对,谈笑对诗,彼此眼中仿佛再无外物。

不期然她的脚扭到了,疼得眼泪汪汪,那后来贺兰桀查到了全部底细的萧某,便柔声去哄她,背她走路。立朝以来,女子地位有所提高,时人风气较六朝更为开放,便是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女子,两人还没成婚,在别人眼底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但偏偏那就扎了贺兰桀的眼和心。

那也是贺兰桀第一次意识到,哪怕他贵为皇子,也有得不到的妇人。也不知怎的,那之后就再难忘记那道姽婳无双的身影,甚至时时入梦交缠。

第一次,他在自己的床褥上,遗落了那种东西。

越得不到,越思之如狂,渐渐地,成了一种心魔。

他固然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将她掳了过来囚禁于东宫,但也怪她那个未婚夫太过无用,倘若萧某人真有那么一丝的骨气和义气,说不定他也不能得逞。

夜色渐浓,明光殿中,贺兰桀手捏着一双乾坤珠,盘得声音清脆作响,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他脸色晦沉,冷然地想着。

倒是可以将那萧子初抓来,待将来眠眠可以光明正大地曝露人前之时,令他在她的面前磕几个响头,说千万遍“我是负心人”,那时,才好教她看穿他的用心,更加明白当年眼光有误。

不过,他需要静静筹谋,等待着她可以现身于人前,成为真正可以与他比肩而立的女人那天到来。

作者有话说:

狗东西,别人就必须成全你的单相思呗~

最新评论:

【贺狗子 你手段不高呀】

-完-

第6章

误打误撞

流觞宴设在东宫外苑一溪云,此地有人工砌成的石井栏,茂林修竹参差,泉石清流激湍,在夤夜过去之后,水面缭有浅淡的雾色,腾起于假山池沼两间,如山抹微云。举子云: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足以快慰平生。一溪云因此得名。

今日略起晚了一些,但贺兰桀离去之时,崔莺眠还在深眠,两颊如烟树生晕,不知想到了什么,粉嫩的唇弯成了月牙儿。贺兰桀不忍心惊扰了她的好梦,反手替她拉上了被角,轻手轻脚地离去。

走时,正碰上周嬷嬷带梳头女史过来,欲为他梳洗着装,贺兰桀比划噤声的动作,并未让这些人入门,而是将人留在了院落外,才自行折转明光殿。梳头的女史会意,捧着太子冠服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贺兰桀在明光殿换上新制的衣袍,蹙金刻丝石青广袖圆领外袍,环白玉腰佩,项上挂一条色泽金灿灿的蟒纹如意锁,发梳得一丝不苟,既不会显得太随意,又不会过于隆重,随后前往一溪云。

等待之中的士子在一溪云间或立或坐,或谈笑,或赋诗,兴致正浓。廊下探出一径横斜的云霓海棠。花影婆娑间,溢出一人如云般曳然的道袍下摆。

他掌中勾着一只酒壶,熏熏然长指打着节拍。主人未到便先饮酒是失礼的行为,或是另有所图,为引起主人的注目。但这人的行为举止却全然没有沽名钓誉之嫌。他身旁有两个举子,见太子已经停在海棠树后,连忙上前拍打他脸,提醒他殿下已至。

他浑然不觉。

贺兰桀也没惊动此人,天下脾气古怪的他见得多了,这个也不觉有什么,或许是个酒仙。暂不去理,这时,从一溪云的溪畔亭中,传来了士人的议论之声。谈话间,说到了当今朝廷最为头疼的民间邪逆组织红衣教。

红衣教信奉一个叫作红衣天神的虚无的神明,以蛊惑民心为己任,创教以来兢兢业业地败坏社会治安,给朝廷碰钉子。教首听说唤作藏山散人,座下有门徒八千,首徒枯荣真人,更得其衣钵真传,发扬愚昧无知的教众四处信教,诟病朝廷,掀动反叛。枯荣真人手下又有四大护法,这四名护法仿佛隐姓埋名了一般,所见之人极少,没有什么消息透出来。但从这几年玉京的种种风吹草动来说,红衣教的风雷水火四大护法应当就藏匿于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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