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质子心尖尖后(5)
她说这话时,不单单是看向场中各怀心思的贵女,更多是看向魏云峰,眸中燃起战火,满是势在必得。
魏云峰单手掩住唇边笑意,这么久没见,她还是如此嚣张。
温窈换上一身劲装,手中软剑随着动作不断翻飞,时急时缓,动作利落之余又不失女子的柔媚。
席间有人中途叫好,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鼓掌喝彩。
一舞毕,温窈微喘着气反手收了个漂亮的剑花,再看向魏云峰时,眼中挑衅不言而喻。
座上皇帝也龙心大悦,开口称赞道:“不愧是京中的女巾帼,这一曲剑舞甚妙!”
得了皇帝的夸奖,温窈不卑不亢接下,心满意足回到座上。
温凝静坐席上,见对面席上有好些个贵女频频侧目,眼中惊艳之色不减,且不时私语。
她心有疑惑,顺着贵女视线看过去。
最终落在了齐渊身上。
世家公子皆着华服,配饰香囊一样不缺,唯有他一声墨色长袍,款式素净,只有袖口与领口处有金丝绣线描边。
他沉默端坐其中,肤色冷白,薄唇紧绷,长睫垂下遮住眼中戾色。
修长玉指握着手中茶盏。
指尖充血。
席上大臣皆面露喜色,大谈齐国如何战败、如何落荒而逃,又是如何舔着脸议和,又是如何看不起梁国才送了个不受宠的质子来。
甚至借着酒意,大谈起从他人嘴里听来的秘闻。
齐国三皇子,齐渊,生而卑贱,生母为罪奴,即便出身皇家,也无法掩盖身上流淌着最下作肮脏的血这个事实。
大殿之内,齐渊高坐其上,众矢之的,无端生出一股凄冷。
温凝默不作声打量着他,他远离故土,独自来到敌国遭人百般羞辱,莫名生出些许怜悯。
大抵是温凝不加掩饰,又或者是他太过谨慎敏感,那双眸子毫无预兆与温凝再次对了个正着。
这次不同于上次的淡漠,虽然未曾表露,可温凝却清清楚楚看到他眼底来不及收起的自卑与杀戮。
她几乎有些承受不住这样浓烈的注视,眼底的情绪像是被狠狠压制,却又即将叫嚣着冲破牢笼。
于是,有些慌乱地垂了眼,错开了那道凛冽的视线。
齐渊压下心中横冲直撞的情绪,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自嘲的弧度。
这些话他听了二十余年,可每一次都会毫不留情地在他伤口处刻下痕迹。
他灌下一口酒,目光流转到方才的女子身上。
很漂亮,只是和其他高门女子并无什么不同,在听到他卑贱的出身以后,就连眼神都带着慌张的避之不及。
温凝再次抬头悄悄看他时,他的眼中杀伐戾色尽褪,淡漠与疏离将不堪与脆弱尽数藏在身后。
有些奇怪的是,她心口莫名涌上从来没有的感觉。
她抚上心口,这里有点堵。
第3章
酒过三巡,众人皆有几分醉意。
只是,醉的是这酒,还是人,抑或是其他都不得而知。
告知了温窈,温凝便起身独自朝着殿外走去。
席间人声嘈杂,令人心生疲惫,温凝心中像压着东西,她迫切地想出去透透气。
走出大殿,迎面而来微凉的空气冲散了殿内的闷热与压抑。
温凝深吸口气,提着裙摆沿着阶梯往下走。
夜色沉沉,天幕中繁星朗朗,映照着天边明月更加皎洁。
京都连日阴雨,明日该是一个好天气。
沿着石子铺成的小路行了一段,拐过许多转角,尽头处有座拱桥,桥下一道溪流缓缓流淌。
对面有处亭子,檐角翘起,四周都挂了纱帘防蚊虫,亭子里面,有一道着白衣的纤细身影。
温凝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细听那曲子。
琴声断断续续,琴弦发出铮铮异响,但不难听出是首曲调哀怨的曲子。
议论的宫中婢女看见温凝俯身行了礼,便结伴远去。
虽听不太清楚,可温凝也能从婢女的话中猜出一些东西来。
亭子里面的人是今年才进宫的于美人,传言她早已有心上人,家中长辈却不顾她的反对,强迫她入宫,而心上人又随军出征,最后死在边疆,连尸骨都没能找到。
温凝抬头环视了四周,不得不说,皇宫确实是天底下最富丽堂皇的地方。
亭台楼阁、流水小榭、珍奇花草样样不缺,可是这样的地方却要以剥夺一切作为代价。
此前,她拒绝了许多世家公子的求亲,可温凝深知出身大族是无法逃避的,她原想能拖一天是一天,可渐渐地,宫中却有传言曲贵妃想将她许给五皇子。
她自然是不愿的,他早就见过这位五皇子,生的剑眉星目、修长挺拔,若是换做别人估计已欢喜得不行,可她却是生不出一丝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