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有异归来无恙(151)

“若不是那日我与妹妹上山采采摘山蘑逃过一劫，恐怕此我们姐妹早已随同我父亲暴尸荒野。我永远不会忘记，父亲浑身上下插满箭羽的样子。我也无法忘记，当晚他的尸首被山中野兽啃食的声音。当时，我和妹妹躲在树上，听着这声音一直到天亮。我也永远不会忘记，第二天早上，我亲手捡起地上被野兽撕咬零碎的碎肉，还有一根根白骨，匆忙为他下葬，但回头妹妹却不见了。我就这样弄丢了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或许是悲愤了到极点，吴恙语气反而平静。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穿白衣吗？那是我为父亲穿的孝衣，大仇一日不报，这身白衣一日不脱！”

定北侯斜了一眼吴恙，说道：“看来你还不知你父母的底细。”

“住口！”宇文建德怒吼道。

吴恙第一次见到宇文建德发怒的样子。

☆、第110章 最后的要求

定北侯仰头大笑。

“孽缘啊，孽缘。”

吴恙不明白定北侯话中的意思

定北侯看着吴恙说道：“今日你的仇人就在你的面前，你可以动手了。”说完又挑衅的大笑起来。

吴恙的手按在无间上，握了又握终究没有拔出。

宇文建德挥了挥手，左右侍卫将定北侯拉了出去，之后又褪去左右，只留吴恙在殿上。

“方才你有机会杀了定北侯，为何不动手。”宇文建德问道。

“我不杀他，陛下也不会让他活着。”吴恙答道。

“陛下还记的前几日答应微臣的一个要求吗？微臣说过几日再提。”

宇文建德眼睛眯了眯说道：“你要朕放了玖麟？”

“一切都瞒不过陛下。”

“是吗？你的女儿身却满了朕这么多年。”

吴恙眉头皱了皱。

“陛下此事可以先行搁置。”

“好，那就说说玖麟。定北侯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玖麟又是定北侯的嫡子，放了谢玖麟，你觉得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能向世人交代呢？”

“只要陛下想放过玖麟，理由不是问题。”

“定北侯杀你父亲，你为何还要救玖麟。”

“陛下您也说了，是定北侯杀的我父亲，这与玖麟没有任何关系。”

“朕可以答应别的条件，除了这一条。”

吴恙抬头看向宇文建德，“陛下，微臣只有这一个要求。”

“你不应该想想你的欺君之罪如何收场吗？”宇文建德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陛下曾经赐给微臣一块免死金牌。”

宇文建德听完又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为自己铺的后路可真不少啊。”

宇文建德说罢，眼神一滞，想到了什么。

“为了报仇，你冒着欺君之罪入朝为官。现在你大仇得报是不是准备一走了之了？”

吴恙莫言不答。

本来要这样的，但是现在的牵挂太多了，他想走，却已经无法抽身了。

宇文建德缓缓的起身。

“看来是被朕猜中了。朕想想便觉得后怕，若当初朕因你年幼，没有点你为帅，你是不是对此作壁上观，全然将自己作为局外人。朕想问你，这君国天下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分量！你现在大仇得报，想要一走了之。你可曾想过，朕钦点的将帅临阵跑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宇文建德一步步的走近吴恙，最后在吴恙面前站定。

那还用想吗？肯定军心大散，连元帅都跑了，士兵还会打仗吗？

“陛下的意思，是让微臣继续挂帅？”吴恙抬头看着宇文建德避重就轻的回答。

“朕还有的选吗？你还未回答朕的第一个问题。”

吴恙垂下头，拱拱手说道：“陛下，微臣只是一名小女子，对军国大事不懂、不通。天下再大，也不及小女子的家人大。”

宇文建德干笑两声。

“好一个小女子，好一个对军国大事不懂、不通。不如这样，如果此次你能大胜马氏叛军，朕便答应你放过玖麟，不，不但玖麟还有谢家所有的女眷。就连你这欺君之罪，朕也不再追究。”

“确保夜初安然无恙。”吴恙补充道。

“可以。”

“好！君无戏言。”吴恙抬头很痛快的答应。

宇文建德看着答应的如此痛快的吴恙，眼睛瞪了瞪，又眯了眯。

吴恙避开了他的眼神。

“不过微臣还有一事想问定北侯。”

“何事？”宇文建德问道。

“微臣想知道定北侯将我母亲的尸身放在了何处？”

“这事你可放心，朕会为你问出下落，待你得胜过来交还给你。”

“谢陛下！”吴恙说道。

宇文建德看了看殿外，天色泛白。

“今日下午大军便会赶到集州，若大军赶到发现你并不在集州，定然军心大乱，所以你要马上出发，务必在明日晚上赶到集州，稳住军心。拖的越久，军心越是动荡。朕会为你准备几匹好马，还有一队轻骑护送你去集州。定北侯叛乱，京中需要军队□□，你带回来的三千精锐，就留在京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