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有异归来无恙(142)

吴恙拱手义正言辞的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

宇文建德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什么样的人朕清楚的很，这些话留着一会上朝再说吧。你敢进宫，那是你明白，朕不会让你死的。”

被人当面揭穿，吴恙难免有些尴尬，下意识的摸了摸眉毛。

“马氏谋反，也在朕的意料之中。朕提前做了准备，只是马氏狡诈不肯给朕足够的时间。去年夏季朕急着充裕国库，也是为了日后与马氏一战。当初你劝朕，不要太过心急，朕说不是朕心急，而是有些人等不及了。现在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吧。”

“臣明白了，陛下高瞻远瞩，未雨绸缪，是臣所不能及的。”

“不是你不能及，而是你觉得这事与己无关，没必要去管。”

宇文建德今日说话倒是痛快，直来直往，不过这直的让人无法去接下句。

“朕去年调集军力部署在集州。那里是通往蜀中的咽喉之地。马氏自然明白其中用意，因此趁秋猎之时刺杀朕。”

“陛下早有防范，那自然不用担心了。”吴恙说道。

宇文建德看了一眼吴恙说道：“大周的兵力多用在防范陈魏两国，即便对抗马氏也万万不敢抽调边防兵力。故而即使提前部署，集州也只有三万将士。而京城禁军随号称十万，你也明白，也就万人而已，而且京城也需守护，故能抽调的兵力并不多。”

“马氏有多少兵力？”

“号称二十万大军。”宇文建德说道。

“十万禁军也就万余，那二十万应该也就是两三万吧。”吴恙说道。

宇文建德淡淡一笑。

“据之前的情报来看，七八万是有的。而且眼前，朕缺不只是兵，还少将。定北侯受伤还未痊愈，谢长安被困蜀中境况不知，其他可用将领都部署在陈、魏边境。这统兵之人朕一时找不出来。还有这年连年受灾，国库空虚，去年虽稍稍好转，但仍旧不充裕。”

吴恙听完宇文建德的一通话，也算是明白了，宇文建德现在是没兵、没将、还没钱。

宇文建德接着说道：“这也是为何朝堂上很多人主张把你交出去的原因。”

吴恙听完宇文建德的分析，觉得这都是死局了，不战已知结果了。

“那陛下为何不我杀呢？”

似乎现在就这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宇文建德瞥了一眼吴恙说道：“杀了你，朕的新政也就归零。再说即使杀了你马氏也不会收兵，何必枉死一个人呢。”

“那陛下可有对策？”

宇文建德兴许站累了，找了个位子坐下，问道：“你有什么对策？”

吴恙眉毛拧了拧说道：“陛下臣只有小聪明，这统兵打战的大事真不懂。”

这时殿外传来内监催促上朝的声音。

宇文建德扶了扶额头。

“一会你也跟着上朝，你的命能不能保住，就看你能不能胜了朝里那帮老臣。”

宇文建德说完示意董德更衣，准备上朝。

☆、第103章 舌战

吴恙拜别宇文建德出了偏殿，在正宣殿正门等候上朝。待到宫门大开，所有官员鱼贯进入，吴恙站在武官的末尾进了正宣殿。

朝堂上的人皆穿朝服，唯有吴恙一身素衣，显得格格不入。这些人大多知道了马氏谋反一事，平日里本对吴恙有些偏见的，今日看了他觉得更是扎眼。即使平日里没有交集的，今日看他也像在看将死之人一样。

宇文建德上朝，众人跪拜一地。吴恙装模做样的，慢了半拍，膝盖没有着地，就听宇文建德说了句，“今日这繁文缛节都免了吧。”吴恙乘此又快速的站了起来。

众人平身刚刚站好，有人站了出来。这人吴恙认识，礼部的蒋尚书。

“陛下，马氏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谋反，马氏狼子野心，天下之人皆可诛之，但顾风此人确实奸佞，仗着陛下的宠信张狂不可一世，此人已然引起臣民不满，即便军中对他也多有诟病。马氏要除，顾风也留不得，臣以死进言，请求陛下处死顾风以正朝风，让马氏出师无名，振我军威。”

蒋尚书说完跪倒在地，接着又呼啦跪倒了六七个。

一上朝，众人讨论的不是如何对付马氏，而是如何处死吴恙。

宇文建德看了一眼吴恙，问道：“顾风，你可有话要说。”

吴恙站出，对着宇文建德拱手弯腰一拜。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一不贪赃，二不枉法，三未蛊惑君心，何来佞臣一说。当然如若臣死了马氏能退兵，那臣死一万次都值得。不过大家都明白，马氏谋反并非为了清除佞臣。我死了，或许下一个佞臣又被搬出来了，难道蒋大人还要陛下再杀一个吗？这样杀下何时是个完。再说，这马氏是反贼，他说谁有问题，陛下便下旨杀了谁，那岂不是被反贼牵着鼻子走吗？所以微臣觉得，此时不如好好商讨一下，如何铲除马氏来的重要。等马氏铲除之后，再来杀我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