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有异归来无恙(110)

吴恙将肥肥大大的袍子衣襟掩了掩说：“我倒觉得姐姐无论做成什么样子，都是便宜了谢长安。”

钟娆低头不语。

“姐姐把衣服给我，我让人带给他。”

钟娆抬起头问道：“风儿有办法带给他？”

“每月月底都有蜀中送来的军报，我让送军报的人带回去便可。”

“嗯。”钟娆点点头，转身进屋抱出一个包裹。

“这里面是送给将军的衣服。将军真不会嫌弃？”

吴恙看了一眼包裹，包裹露出衣服的一角，绿色！谢长安钟爱的颜色。

“美死他，哪还有他嫌弃的份。”吴恙拎起包裹。

“姐姐屋子里休息，不要出来走动，万一滑到了，那可是大事。”

钟娆点点头，心满意足的回了屋。

吴恙看看手里的包裹叹了口气，说道：“便宜谢长安那厮了。”

用过早饭，吴恙骑马去军营，雪天路滑路上耽误了些时辰，一到军营便被谢世昌叫了去。

谢世昌的帐内燃着碳火，地上铺着羊毛毡，坐榻上铺着厚厚的裘皮。

“你来军营已有段时日了，军中事物是不分日夜的，你每晚都要回家，万一哪天夜里有些急事需要你来处理，军中却寻不到你，岂不耽误了大事。其他将军宿在军中，其他的将军亦是如此，你也不能例外。从今日起你也宿在军中吧。”谢世昌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样子。

“是。”吴恙答应道。

“还有你这装束。这是军中，你成日便服成何体统。本将军怕你没有铠甲，特地将自己的年轻时穿过的一身铠甲送与你，今后你就穿着吧。”

说话间两名士兵抬着一身铠甲进了军帐。

吴恙一看这铠甲乐了。

且不说这是一身重甲，平日没人会穿，单看此时这铠甲上一层厚厚的冰霜，在这没有战时的寒冬也不会有人穿的。

“将军好意，末将心领了，只是这铠甲末将怕是穿不动啊。这一身重甲在身，末将连路都走不动了。”吴恙实话实说。

“年轻人就要受些磨炼，日后才能成才。本将军年轻时穿的，你怎就穿不得。”

“将军乃是将门之后，世家之子，出生就背负着为国效力，替君分忧的要责。我们这些寒门出身的，也就是混口饭吃而已，怎么能与将军相提并论。将军实在是抬举末将了。”

谢世昌脸色一转，不悦的说道：“怎么，你果真不穿。”

“将军还有其他事吗？”吴恙不答反问。

谢世昌没想到吴恙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之前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淡然一扫而光，双眼圆瞪，牙关紧闭恨不得要把眼前的人吃了。

谢世昌瞪着吴恙不说话，吴恙便说道：“既然将军没有其它的事了，末将告辞。”

吴恙一甩那肥肥短短的衣袍出了军帐。

吴恙回到自己军帐，就见帐前站着的士兵仍旧一身单衣。这一路走来，所有将士都换上了棉衣，怎么他穿得如此单薄。

“你怎么穿的如此单薄？”吴恙问道。

士兵被冻的直抖，双唇打着颤说：“不但我没有棉衣，将军账下的新兵都没有。营库说我们这些新来的上面没有登记在册，这次发放的棉衣没有我们的份。就连将军您帐内的碳火也没有份的。”

吴恙冷哼了一声，“小人行径。”说着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士兵身上。

士兵赶忙要脱下来。

“将军使不得，您不要冻出病来。”

“你先穿着帮我去办件事。”吴恙说道。

“将军吩咐。”

“你带上沈惊蛰把营库给我叫来。”

“是，我现在就去。”士兵说着要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穿着去吧，我里面还有一件裘衣，穿的比你多。”吴恙说道。

士兵吸了一下鼻子，点点头裹着衣服跑了。

吴恙撩帘进了军帐，一阵寒气迎面扑来。就见帐内地上、书案、坐榻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一看就知是有人故意为之。吴恙没有留意脚下，险些滑到。

吴恙笑了一声，“我这都成广寒宫了。”转身又出了军帐，站在帐外等着。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就见沈惊蛰手里提着一人来了。那人也不老实，一直挣扎着。沈惊蛰同样一身单衣。

沈惊蛰提着人走到吴恙跟前，将手里的人扔到了吴恙脚下。

“俺给将军把人提来了。这人不老实，让他来，他还推三阻四的”沈惊蛰说。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怕身上的雪。

“你就是这里的营库。”吴恙问道。

那人一边拍雪一边回答道：“是。”

“为何我帐下的人没有御冬的棉衣。”吴恙问道。

营库一脸为难，但又漫不经心的说：“回将军，不光他们没有，您也没有。户部没给兵部下发，兵部也就没下发到咱们军营，我这没有收到，也没有办法给您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