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有异归来无恙(109)

“夫人明鉴，这眼见都未必为真更况乎耳听之言。”吴恙答道。

“照你这话，我今日见你这般乖顺也不一定是真的了？”朱夫人反问道。

“公道自在人心，夫人自有定夺。”吴恙说话时，始终半垂着头。

朱夫人叹了口气。

“你身为男儿，无论做出什么荒唐事来，他日改了，便是浪子回头。但小女定书却是不同。那日在道观中的事，如若传出去，知道的说你是冒失，不知道的又不知传出些什么闲言碎语。女子名声比性命还要重要，小女如若因这事被人指责，日后让她如何自处。”朱夫人说着说着气就上来了，声量也大了起来。

“夫人教训的是，是晚生的错。”

“你今日在这认下错，说上几句好听的话又有何用，难道能挡住外面人的口舌。”

吴恙一听这话愣住了，抬眼看了看朱景文。朱景文此时正经危坐，平视前方，面无表情。

吴恙转眼看向朱夫人，说道：“既然今日登门致歉，但凭朱夫人发落。”

朱夫人点点头。

“你今年十五，与定书同庚，也是该婚配的年龄了。小女向来不出门，一年也就十月初一生辰这日出门一次，却不想被你碰到了，这也是你们之间的缘分。只不过先前有位道士，为我家定书算过一卦，说小女要等到十八岁那年出嫁才能终生富贵。所以老身觉得你二人不如先把婚事定了，待到小女十八岁那年再完婚。”

此时吴恙也终于明白，朱景文为何问起那日陛下与自己说了些什么。原来陛下让自己来朱家登门致歉是假，借机商讨婚事是真。

“多谢朱夫人赏识，朱大人抬爱，只可惜晚生形骸放荡，声名狼藉，用情不专，而且出身不好，实在配不上朱小姐。”

“什么！”朱夫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还不乐意了。”

朱景文见夫人站了起来，急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朱夫人息怒，实则是晚生配不上朱小姐。道观里的事，晚生未曾与外人提起半句，朱小姐声誉绝对不会受到影响。”吴恙对着朱夫人又是拱手一拜。

“哼！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再做解释。来人啊，给我把这个登徒子乱棍打出去。”朱夫人真的生气了，本来白净的脸此时涨得通红。

朱景文想要说些什么，张张嘴，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开口。堂下一直候着的男仆，此时各个从身后掏出一根木棍，抡起棍子就朝吴恙打来。

“真打啊！”吴恙见状大惊。

吴恙没想到这些人会来真的，急忙往外冲。虽然一路上也挨了不少棍子，但好在这些下人不是行武出身，打在身上也无大碍。

吴恙跑出大厅，在门口看到朱小姐身边的侍女。侍女看到吴恙从屋内跑出，先是一愣，接着对着吴恙脸上啐了一口。

“呸，登徒子！”

吴恙没时间理她，心想着哪跟哪啊。

吴恙一路逃出了朱府，发带耷拉在了额前，形象全无狼狈不堪。他回头看了一眼朱府大门，拍了拍胸口，转眼看到四周经过的人都在看着他。

吴恙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若无其事的回了望园。

☆、第79章 巧治营库

吴恙朱府道歉碰了一鼻子的灰，不过向来脸皮厚如城墙的他，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日子照常过着，每日早起出城去军营，晚上出军营回望园，一晃便是月余。这日吴恙照常起床，推开房门，屋外一片雪白。

“下雪了。”

吴恙嘀咕了一句，踏出房门在院子里踩了一脚，雪已没过了脚踝。

这时厢房的门开了，钟娆怀里抱着一件衣服走出来。此时钟娆已经显怀，动作也笨拙起来。

吴恙急忙上前搀扶，“钟姐姐小心点，下雪地上滑。”

钟娆抖落开怀里的衣服，笑着说：“前几日看着天气有变，就给你与夜初赶做了几件棉衣，穿上看看合不合身。”说着帮吴恙披在肩头。

吴恙自己穿好，低头一看，又肥又短，而且衣角全都皱着，就连肩头也皱在了一起。

不过吴恙却笑着说：“合身，合身，谢谢钟姐姐。”

钟娆看了难为情起来。

“哪里合身，又肥又短，衣角还皱在一起，快脱下来，我帮你再改改。”

“不改了，有的穿就好。钟姐姐不要太辛苦才是，现在月份大了，要多多休息。”

“我整日在家闲着没事，就做了这些，没想到做成这样，好好的裘皮料子被我糟蹋了。”

“姐姐的手是用来弹琵琶的，不是做女工的。”吴恙安慰道。

钟娆低头说：“我这还有一件是给谢将军的。现在看来也不必给了，做成这样子怎么拿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