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人(172)

可是今日的顾离显然不会如他所愿。没有听到林逍的回答，顾离就自顾自的讲下去了。

“从我有意识起……”

顾离的声音温柔缱绻，但是讲故事的本事可就不怎么样了。平铺直叙，没有一点感情色彩，更别说什么娓娓动听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没有丝毫出彩之处的故事却将林逍的心神给牢牢的吸引住了。

总得来说，这就是一群从小被抓去的孩子，被当做是药人来培养，为了那个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传说。

传说，将孩子从小喂食毒药，只要在成年之前，经历三千六百种不同的毒药，并且成功的坚持下来。

到了成年那日，服用一种特殊的药材，就可以培养出药人。取之心头血，可生死人，肉白骨，长生不死。

培养药人的过程是乏味的，每天就是喂毒、吃毒，然后感受毒药在体内发作的痛苦。

在这过程中，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也都有人被抓进来。

那里的孩子，不需要说话，也不用干活，只要每天泡在药缸里就好了。

不知不觉间，顾离在那药缸子里一呆就是十年。

十年间，顾离尝遍天下毒物，也体会了各种毒药在体内发作时的痛苦，终于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只需一味药，也只缺那一味药了。若是成功，顾离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药人，而那人也可以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长生了。

甚至，顾离都可以看到那个人脸上的那副掩饰不住的得意了。

可惜，最后一味药实在是太过难寻。不等那个人找到最后一味药给顾离喂下，组织就被人摧毁了。

毁的一点都不剩，雕栏玉砌、假山玉石，盛极一时的繁华之地就这么变成了一片废墟。入眼所及，满目苍夷。

顾离甚至还记得那个人前一天得到最后一味药是的得意，以及临死之前瞪大双眼的不甘。

说到这里，顾离停住了嘴，看向林逍：“逍，你知道那最后一步差的是什么吗？”

林逍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扭过头，林逍强撑笑意：“阿离。别说了，都过去了。”

“呵呵！”顾离却不给林逍这个逃避的机会，冷笑一声，缓缓开口：“就是你送我的那株花——无，根，花。”

「轰」晴天霹雳，林逍低头看着顾离，脸色发白，“阿离，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顾离又重复了一遍。

“阿离，我……不懂你的意思……”听到顾离的话，林逍有些僵硬地开口。

“其实你也猜到了吧……”顾离笑了笑，声音有些苍凉。

林逍沉默，算一算，顾离不对劲的时间似乎也是从系统将他的那株花给毁了的时间算起。这么一说，顾离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对劲似乎也有了解释。

只是……为什么？

像是看出了林逍的疑惑一般，顾离很快的就给了林逍解释。

转过身，顾离看向不远处的湖泊，声音有些幽渺，像是随时都要消失一般：“一个从小就服食毒药的人，你能指望他又多正常呢？”

“不是的……”顾离的这副样子，好似随时都要消失一般，林逍有些恐慌，下意识地去拉住顾离的衣角。

顾离也不在意，依旧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没有猜错，其实那一次我突然昏迷就是因为体内的毒性相冲，导致毒发。这些年来这种情况我已经经历了不少了，以前是有从组织里带出来的毒药撑着，可是过了那么久，药早被用完了。是以那一次我也没有想过还能活着。”

停了一口气，顾离接着说道。

“可事实上我活下来了，成功的醒过来了。苏元庆他们一定没有和你说过，其实他给我用的药也只能坚持一段时间，很短的一段时间。”

林逍沉默，苏元庆他们也确实没有和他说过。虽然知道这是为了他好，可是林逍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不用看，顾离也知道林逍现在的表情，自嘲地笑了笑，顾离接着说道：“事实上，那次醒过来之后，苏元庆也问过我情况，同时也将剩下的药给了我。”

林逍暗自捏紧了拳头。

“本来，我也想按着苏元庆的意思直接离开，可是到了最后，我又舍不得……”

“阿离……”林逍走过来，从背后搂住他，“一切都过去了，别想了。”

“呵——”顾离冷笑一下，“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还好好无事地站在这里吗？”

林逍摇摇头，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只是他站在顾离的身后，他的动作顾离也就看不到了。

“因为那朵花……”

林逍下意识地手一紧，环住顾离腰间的力道突然增大。

可是顾离像是没有发现一般，接着往下说：“也就是我我打算离开的那天，我捧着花对它说了很久很久的话。许是接触那朵花太久了，我发现我体内的毒素竟然有平息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