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人(164)

怀着一点疑惑，顾离打开了屋门。

见到来人，顾离先是一惊，继而一喜。

“你怎么来了！”爹这个字，顾离依旧是很难叫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问出了一句话。

好在墨玄也是知道顾离的性子，让他叫爹也有点难为他了，也没有纠结，只是心里还是有点惋惜。

抛开心里的一丝遗憾，墨玄看着顾离笑道：“怎么，都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墨玄的话，让顾离如梦初醒。急忙让开身子：“快进来坐。”

顾离还是那副遇到事情就容易手无足措的样子啊！看到顾离的这副样子，墨玄感到几分好笑。

不过到底是顾忌着顾离的脸皮薄，墨玄将这分笑意强压了下去。

沏上一杯水，将它放到墨玄的面前，顾离显得有几分拘谨：“这水有点冷了。”

“没事……”墨玄倒是毫不在意，顾离才刚回来，这茶丫鬟来不及送来也是正常的。他是讲究，但也没必要在自己儿子面前端着。

端起水，墨玄轻唾一口，明明只是一杯普通的白水，硬被他喝出了上好龙井般的感觉。

放下杯子，墨玄抬头看向顾离。

顾离还站在他的面前，显得十分的拘谨。

墨玄顿时哭笑不得。

“阿离，坐下吧，我又不是什么毒蛇猛兽，至于那么紧张吗。”

被墨玄招呼着，顾离这才有些恍惚地坐了下去。

墨玄伸出手，摸摸顾离的头，“怎么一段时间不见，阿离倒是更加拘束了，明明之前不还是挺好的吗？”

被墨玄的手一摸，顾离顿时浑身紧绷，几乎连呼吸都给停住了。

见此，墨玄也不再逗他，伸回手来，在心里无不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认子之路还是漫漫远兮啊。

直到墨玄把手给伸回去了，顾离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之前不紧张，只是因为又林逍在，无形之间给他缓解了不少的压力，现在只有两人，顾离还是十分的不习惯。

“对了，阿离！”

墨玄的声音响起，顾离顿时身体一紧，仔细地听着墨玄的话。

见到顾离这个可爱的反应，墨玄在心里偷偷地笑了笑，顾离的这副样子，真像是被老师提问到时的反应。可惜的是阿离从小就没有上过学，不能体验这种正常孩子应有的生活。

想到这里，墨玄就起了几分的自责，连带着，看向顾离的视线也更加的怜惜与愧疚。

被墨玄的这种视线盯着，顾离的身体更加的紧绷了，若是他身上有毛的话，怕是能立马像是猫一般，将毛给炸开。

墨玄心里叹息，也不想更加地给顾离增加心里压力了。

收回视线，墨玄看向其他地方。

“阿离，你和那个林逍是怎么回事？”

听到林逍的名字，顾离的精神一顿恍惚，连带着也没有之前的那么紧张了。

低着头，顾离看着地面。羞赧却又带着幸福的声音响起：“我和逍很好啊！”

“真的很好吗？”墨玄收回看着其他处的目光，直直的盯视着顾离。

顾离这次却没有之前的那副紧张样子，低着头，看着地上，有些喜悦的声音响起，“真的很好！”

顾离的这幅样子，像极了谈到心上人时的那副羞赧却又幸福的样子。

只是，墨玄却摇了摇头。

“阿离，你别骗我。你是我的孩子，你的一些心事骗不过我。”顾离不知道，他有些动作真是像极了那人。想到了那人，墨玄心里一痛。

顾离一笑，带了几分顽皮：“我哪有什么心事啊！”

“那个系统……”墨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成功的见顾离变了脸色。

强撑着笑容，顾离状似不解，“那个系统怎么了？”然而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他。

叹了一口气，见顾离实在不愿意说，墨玄也就不再逼他了。

“罢了罢了！”墨玄摆摆手，“许是我多想了吧，只是阿离，你要记住，你以后不再是一个人了，若是受到委屈，你尽可以来找我，不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毕竟，我……是你的父亲。”

说完，墨玄转身离去，留下顾离坐在屋内，怔怔不语。

许久之后，顾离惨然一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趴在桌上笑了许久之后，顾离才抬起头来。

再看那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我不是一个人，我早已不是一个人了啊，我怎么还能算是一个人啊，我怎么还能算是……人啊！”

顾离边笑边说，起身，走向卧室。

卧室之中，空空荡荡，一片惨白，像极了曾经墨玄的风格——幽冷而又孤寂。

在这片惨白之中，唯一的一抹生机显得格外的令人注目。

那是一朵白色的花朵，只是曾经的洁白已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惨白，摇曳着，散发出不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