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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喜欢我呢(13)+番外

作者: 人行早 阅读记录

六点二十分,“闹哄哄的菜市场”忽然安静下来,一个中等个子,发顶微秃,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走进了教室。

她们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老陈,具备所有班主任应有的特质,走路没有声音,时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教室后门,在学生中颇具威严,也有着种种编排的糗料流传。

李沧浪上一次看见他,都已经是退休后了,在公园里悠闲自在地溜着狗。

老陈环视教室一圈,见人齐了,满意地点点头,一声令下,集体把课桌恢复成原样,教室里一片令人牙酸的吱呀之声。

暂放在后面格子架上的书,也陆续被搬了回来,李沧浪当然忘记哪一垛是自己的了,坐在位置上不动,假装她早已经整理好了。

台上老陈正好在瞅人,见她没什么事,便点名叫了她上来,“李沧浪,你来抄文综的。”

考完第一件事是什么,当然是——对答案啦。

李沧浪恍然想起,她现在还是历史课代表来着,上次换班干部时,老陈直接任命的。

在读五年级的时候,一本图文并茂的历史旧课本,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在这方面喜欢且颇具天赋,各类历史事件只要通捋一遍,就基本不会再忘。

从老陈手里接过印着答案的纸张,李沧浪看看另两位课代表,自觉地选在了靠边一角。

文综基本只有客观题的答案,除了地理有部分简要概括,大题都是“略”。

粉笔落下,“政治”两个字干脆利落,十分潇洒,练字时间长了,板书再怎么样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性格里是有几分执拗的,譬如南央,也譬如练字这件事。

高一的时候,数学老师在课堂上,偶然提到部分作业没章法、批改起来眼睛痛时,曾随口让大家看看她的作业本。

下课便有同学来借阅,老实说,李沧浪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沾沾自喜的。

作业本转了几道手之后,一位不太熟的女同学拿过来还她,很是不服气地丢下一句,“我觉得也不怎么样嘛,字写得还没我好看。”

她转身就走,李沧浪翻开自己的作业本,认真地看了一会儿,面色慢慢涨红。

平心而论,她的字迹确实一般,只是布局合理清晰,看上去一目了然,便于批改。

她先是觉得这位同学没礼貌,生了一会儿气,接着又很是羞愧地想,大家是不是都这么觉得的,只是不好意思说?

知耻而后勇,李沧浪决心要练好字,她不想盲目开练,却没钱上书法班,于是厚着脸皮去请教她们的美术老师——一位毕业没多久的国画研究生。

她对书法也颇有涉猎,课上偶尔会提到。

也许是很少有学生会请教她,年轻的老师毫不吝啬,鼓励她经常去请教不说,还送了她一册《文征明小楷节选》。

这下连字帖都不用买了,空闲的时候,李沧浪就一字一字地临摹、记忆,努力把笔法融入日常字体,越写越好。

渐渐地喜欢上书法,到了大学里,时间更多,又开始练毛笔和其他字体。

到近三十岁,她早已经忘记了那位同学的名字和长相,但十数年间,一直勤练不辍,不过是因为当初的一句玩笑话罢了。

说起来,她现在再去请教,何老师一定会奇怪她怎么进步这么大吧。

李沧浪忍不住扬眉笑了下,又一次感受到重回少年的好处,平白多出十几年的技能经验,就像是开了人生作弊器一样。

啧,真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在她身上,她不知为什么,但倘若真是漫天哪位神佛的恩赐,她由衷地感激与庆幸。

李沧浪抄写完,把粉笔扔回纸盒里,随意拍着手指上的粉尘,状似不经意地往台下一瞥,便瞧见南央。

她正握着笔,眉头微蹙地看着黑板,她眼睛有一点轻微的近视,这会儿戴了副细框的黑边眼镜,身上平添了一分书卷气,

喜欢一个人,即使是在汹涌的人潮中,似乎也总是能一眼就找到她。

李沧浪自然地停顿两秒,在她察觉到之前垂下了视线。

比对过答案,大家心里对自己的成绩,也就大致有数了,老陈前脚离开了教室,后脚就响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李沧浪回到座位,也翻找出了自己的试卷。

选择题历史错了两个、政治五个,地理六个,加起来超过了三分之一,这真是……李沧浪合上试卷,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再看数学,这次虽然分数还行,可她试着再做了一遍,简直惨不忍睹。公式全都还给了老师,忘得一干二净,最为基础的几道题都拿不准,有的甚至连题目也读不懂。

好在高三生活才刚刚开始,很快就将进入第一轮的大复习,各科老师会将高一高二学过的知识,再次快速梳理一遍。借着这个机会,她能把知识系统性地再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