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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591)

说着深深的看马南一眼,轻声道:“跟着公车大人好好学习。错过襄阳腾飞的机会,你以后地成就也有限了。”

马南躬身恭声道:“卑职明白了,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官道边上,秦雷坐上车头,除下靴子,在车辕上轻轻磕着泥巴,微笑道:“我已经通知复兴衙门,召开临时议事大会,所以这一阵子就住在襄阳府。你有空可以来看我。”

马南知道王爷这是要走了。恭敬道:“属下知道了。”

秦雷点点头,提着靴子起身微笑道:“好好干。别让马侃比下去了,听说那小子快要做通判了。”

马南勉强笑笑,似乎要说什么,但见王爷已经转身,便住了嘴,恭恭敬敬的目送王爷进车。一直到车队消失不见,烟尘落定,才直起身子,叹口气,幽幽道:“但愿一切无事吧!”说完便上马往县城去了。

……

车行大半日,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到了襄阳城外。他命令黑衣卫放缓车驾,自己则起身出去车厢,站在车头远望着暮色中的巍峨古城。

一年前的一幕幕顿时在眼前浮现,那时候襄阳城还在弥勒教的手中,面对着走投无路的顽敌、高大坚固的雄城,所有人都以为血战在所难免。

而他力排众议,用一番称魔幻地表演,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兵不血刃的迫降了三十万弥勒教徒。也彻底将自己送上了南方的一千五百万民众心目中的神坛。

想起自己曾经扎过的高台,‘应该是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吧!’秦雷不确定地默默道。那一日的热闹喧嚣,竟仿佛过去很久了……其实还不到一年时间。

而这一年,在他的感觉中,竟有数年那么久,可见世事变化之大、局势变化之大、他的心境变化之大。

在他的沉默中,车队缓缓驶到城前,却发现大门紧闭,原来早过了关城门的时间。

石敢上去叫门,许久才有守城的兵丁探出头来,没好气地喊道:“城门官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开,你们还是明天再入城吧!”

石敢倒没有仗势欺人的意思,心道:‘却也合情合理。’便要拨马转回,却听到城上兵丁叫道:“别走哇。若是肯出开门钱,就给你们开门!”说着还吓唬他道:“露宿荒郊野外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心弥勒余孽杀人越货啊!”

石敢一听,顿时怒火中烧,沉声喝道:“岂有此理!”便要亮明身份,好好惩治这几个贪财妄为地污吏一番。

却被王爷低声止住道:“问问要多少钱?”他只好强压住怒气,粗声问道:“你们要多少钱才能开门?”

“嘿嘿!这就对了,识相点才好走江湖嘛!”感情他们把城下地秦雷一行。当成了北来的客商。

石敢耐着性子,又把问题重复一遍,城上地兵丁才懒洋洋道:“那得看你们多少人了,一个人一两银子,自己算吧!”

“这也太黑了吧!”石敢愤怒道:“进个城就要几百两银子,谁能进的起?”

守城的兵丁哂笑道:“进不起别进啊!谁请你们进了吗?”态度竟是出奇的恶劣。根本没拿城下地‘客商’当回事儿。

“告诉他们,我们是复兴衙门的车驾。”秦雷低声吩咐道,已经能听出他语气中地不悦。

石敢赶紧照说,城上的兵丁却不买帐道:“原来是复兴衙门的囊球,那就一人二两,不给滚蛋。”

石敢心道:‘好嘛!这一报名,还又涨了一倍。’

“给他!”只听王爷怒气冲冲的命令道。

石敢便骂骂咧咧地答应了城上的条件。果然不一会儿,襄阳府的大门便开了,一队军容不整地兵士出现在众人眼前。

带头的是一个满脸麻子的队长,与石敢一照面,便举起手中的鞭子抽了过去,口中犹自喝骂道:“小子。活腻了是不是?敢骂爷……”

石敢一抬手,便抓住了鞭梢,猛地往怀里一带,就将那麻子脸的兵丁扯到了怀里。

猝不及防间,那队长便被石敢揽在了怀里,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啪啪’两声,就被石敢扇了两个大耳瓜子。

“哎呦……你敢打我?”那队长捂着腮帮子,鬼哭狼嚎道:“来人啊……”却看到一众手下皆被黑衣卫制住,不由转为惊恐道:“好汉爷饶命。不管您是劫财劫色。小的都从您就是。”

“呸!”石敢愤愤地吐出一口浓痰,冷笑道:“想要活命就闭上你的臭嘴。”那队长果然老实闭嘴。显然十分想活命。

……

几乎是在眨眼间,襄阳城门便易了主;几乎是眨眼间,秦雷地好心情也荡然无存,只听他沉声道:“去驿馆住下。”说完便落下车窗,再不搭理任何人。

黑衣卫和随行的高手护卫便鱼贯入城,直奔与府衙临街的驿馆。这次没有再啰嗦,直接用雪亮的片刀表达出要住宿的愿望。

驿馆差役们的态度要好上很多,一句废话不说地清空最大的院落,请强盗大爷住下。这充分的体现了,大多数时候,刀比语言更锋利。

黑衣卫们自带吃食,也不需那些差役服侍,便将他们统统撵到一间小屋里锁起来……虽然差役们又怕又恨,但实际上黑衣卫们是好心的……若是待会他们来一出里应外合,你说是杀还是不杀呢?

石敢给王爷端一碗糊糊,秦雷却一点也不想吃。他面色阴沉地站在天井中,身上的衣服鞋子还是路上那一身,并没有因为到了驿站而换下。

秦雷的愤怒是有理由的,方才城门前短短一刻钟,他便看出三个问题:其一,襄阳几乎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最多只需五百人,便可以轻松拿下这号称江北第一雄城襄阳城……也许还不用出现什么伤亡;其二,所谓上行下效,看那些兵士贪婪成性的样子,他不相信上面的人能好到哪去,再联想出去,是不是江北已经贪墨成风了呢?其三,至少是在襄阳城城里,官府与复兴衙门并不对付,或者说……关系很差,若是整个南方都这样,那秦雷当初地一番苦心变成了白做功。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地。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严重,让他如何才能展颜?

过了好长时间,门外才喧哗起来。站在房顶望风地高手,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在地上。拱手沉声道:“王爷,外面来了很多官兵,已经将此地围起来了。”

秦雷勉强笑笑道:“公车商书可在外面?”这高手乃是乐布衣的记名弟子。名唤公孙剑,乃是襄阳人氏。原先就认识公车商书,是以秦雷有此一问。

公孙剑摇头道:“未曾看见有公车大人在外面。”

秦雷点点头,轻声道:“吩咐诸位谨守门户,不必理他们,”说着转身回房,快进门时,才扔下一句淡淡的吩咐道:“等公车商书到了后再叫我。”

看着大门砰地关上。公孙剑不由张大了嘴巴,他跟秦雷的时间不长,向来见他笑眯眯的、没什么架子,似乎脾气好得很,今天这样却是头一次见。

院子里守卫地黑衣卫,见他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轻声安慰道:“习惯就好了,好在王爷发脾气地时候不算太多。”

‘不算太多就是有点多……’公孙剑咽口吐沫。心中道。

……

不出秦雷的意料,外面虽然聚集了几百号兵丁,却无人敢冲击驿站,除了将其团团围住,也就只有在外面静观其变了。

这中间倒是有个军官模样的家伙喊过话,说了几句‘你们走投无路了’、‘还是速速投降’之类的废话。却被房顶上的冷箭射中了头盔上的红缨。吓得他抱头鼠窜,再没有出现。

双方对峙到次日天亮,得到消息的公车尚书终于赶回来了。与他同来地,还有从临近几个县城调来的乡勇,再加上襄阳城大户家的护院打手,竟也凑了一千多人,顿时将小小的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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