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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567)

“还有吗?”昭武帝不置可否地问道。

“还有……还要时刻不忘君国天下。”王安亭额头微微冒汗道。

昭武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微笑道:“不错,《淮南子》说:‘智欲圆而行欲方’,就是说做官做人,心中既要圆润变通,同时行为上又不能失去正气、骨气和品德。要在忠君爱国、奉公廉洁的前提下懂得机变。”

“谢陛下教诲,微臣谨记心间、没齿不忘。”王安亭恭声应道。

昭武帝颔首笑道:“你原先是御史,眼里揉不得沙子,到了内阁以后呢,还依旧监管中枢,有什么违规不法之事,你一概提出纠正就是。”王安亭连忙应下。

与御书房中所有人谈过一遍,昭武帝喝口茶,休息一会儿道:“你们几位大学士的职责都清楚了吧?”四人齐声应道:“知道了。”

“你们各自空下来的职位,可想好建议人选了?”这是部院首长离职时,皇帝地例行询问。

麴延武恭声道:“现任巡查寺卿李光远德才兼备、资历深厚,微臣以为堪当礼部尚书一职。”田悯农则推荐了自己的副手、户部左侍郎钱惟庸;王安亭也毫不意外的推举右都御使王辟延接替。

至于秦霖,他的内侍省更像一个服务机构,而不是司法机关。别人还真没他那个本事,能将千头万绪梳理的井井有条,所以内侍省的长官一职,仍有他兼着。

昭武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捻须轻声道:“那就各自回本司交接一下。即日上任吧!至于周中堂,等他进京后,朕再与他单独谈谈。”

大学士们听到陛下有赶人地意思,便知趣的起身跪安,各自忙碌去了。御书房里只留下太子和秦雷二位皇子。

昭武帝看看两个儿子,对太子道:“你在家读书也有些日子了,猫冬舒服吗?”

太子心中苦笑一声。起身恭声道:“回禀父皇,一点都不舒服。儿臣这身子,快要锈住了一样。”

昭武帝似笑非笑道:“是呀!春暖花开了,出来透透气也好。”说着换一副慈祥的笑脸,柔声道:“去年你并没有犯错,朕却关了你几个月,你不会怪朕吧?”

‘不怪你怪谁丫……’太子爷心中幽怨道。腹诽归腹诽。屁话该说还是要说的:“父皇深谋远虑,儿臣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有一丝怨言的。”

昭武帝轻笑一声道:“很好,这才有一国储君的样子。”说着温声笑道:“朕给你个好差事,算是小小地补偿一下吧!”

太子心中一喜,口称不敢,耳朵却直楞楞的竖起。便听昭武帝慢悠悠道:“人都说江南风光无限好,现在又是烟花三月。正是骑鹤下江南地好时候……”

太子爷脑门立马见汗,咽口吐沫道:“父皇,您是说……让我下江南?”

昭武帝笑道:“对呀!多好地差事啊!都说‘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可见若是此生没去过江南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秦雷也眉开眼笑道:“就是啊二哥,江南美女水嫩水滑地,你要好生消受一番才是。”

太子白秦雷一眼,怪声道:“你这么神往,不如让给你去吧!”文彦博一倒台,朝堂上出现巨大的权利真空,在这个争权夺利的节骨眼上,老头子却要把他支走。这让太子爷心中十分纠结。

秦雷嘿嘿笑道:“小弟倒是想,可已经向父皇立下军令状,得去荒山野岭练兵吃苦去。所以只能无福消受了。”

太子见秦雷也要离京。这才好受些,他知道昭武帝向来说一不二……至少对自己的儿子是如此。心中轻叹一声。低头道:“请父皇吩咐。”

“出使南楚,建立联盟,”昭武帝沉声道:“至少要让他们别插手我大秦与东齐地战争。这可是举国重任啊!如果成功,你的功劳不亚于在对齐战争中取胜。”

太子心中暗骂道:‘这甜枣挂的也太他妈高了吧?’最近五六十年来,秦国势强,齐楚文弱。可每当秦国想要集中力量灭掉一国时,另一国便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攻击秦国,以维持这种均势。

可以说,齐楚两国联手抗秦的格局已经形成。然而现在,昭武帝竟要让他这一国太子去破坏齐楚联盟,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万一让人家扣下怎么办?

像秦雷那样一困十六年?但人家年轻啊!关十六年才十六岁。可他太子爷不行啊!要是也被关十六年的话,非得秃噜了不行。别说回来当皇帝了,能不能重回中都还另说呢……说不定就老死异乡了。

太子心中百味杂陈,但昭武帝显然已经决定,挥挥手对他道:“你先回去吧!先去鸿胪寺学学礼仪,再来听朕给你具体说明。”

太子知道木已成舟,只好愁眉苦脸的点头道:“遵旨。”便磨磨蹭蹭的退下去。

昭武帝望着太子远去地背影,淡淡道:“这下你可以安心去练兵了吧?”

秦雷艰难笑笑道:“父皇说的,儿臣听不懂。”

昭武帝看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沉声吩咐道:“李光远一走,巡查寺就彻底的名存实亡了,还是把它交给你,先专门负责军情这块吧……眼看大战将近,谍报上不能再拖了。”

秦雷沉声应下。

第406章 生意经

废除宰相,设立内阁这件事儿,在当时人看来,不过是昭武皇帝陛下为防止相权过大,所做的分权之举。其意义有多深远,能给这个伟大的民族带来什么,至少现在还无从得知……就连秦雷这个始作俑者,都无法说清楚。

但这并不能影响到隆威郡王殿下的好心情。昭武帝一训完话,他便笑眯眯的离了御书房,在明媚的阳光下伸个大大的懒腰,喃喃嘟囔道:“回家睡觉去喽。”

刚走出没多远,却见着新鲜出炉的宣政殿大学士正站在不远处向自己望来。

一看见秦雷出来,秦霖便颠颠地凑上来,嘿嘿笑道:“兄弟,干啥去?”

秦雷苦笑一声道:“原本打算去睡觉,但现在看来是睡不成了。”

“这响晴薄日的,睡什么觉啊!玉带河边新开了家醉仙楼,听说红火的一塌糊涂,走走走,我请你喝酒去。”秦霖完全没想到一个大馅饼就这么‘吧唧’砸在自己头上了,一直到现在,这位殿下还有点晕菜呢。他是越寻思就越觉得自己得找人问道问道,便连忙拉住要回去补觉的秦小五,死皮赖脸的要请他吃饭。

秦雷恼火的哼哼几声,转身跳上车,粗声道:“上来吧!还让我给你找人墩吗?”

老三挠挠头,只好抓着门框,笨拙地爬上车,钻进了车厢,拍拍膝盖上的土。他苦笑道:“兄弟,不是我说你啊!大秦朝比你富贵地还有几个?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讲究呢?”

秦雷的身子完全靠在长椅上,端一杯草莓酸奶,用麦秸做的吸管猛吸一口,闭目享受道:“不讲究?你说咱们大秦谁能喝着这个?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秦霖知道他那个什么‘荣军农场’中牛宝马黄特别多,从桌上也端起一杯。饶有兴趣的学着他的样子,用一根麦秸一吸。便喝了一嘴黏糊糊的东西。

秦霖刚要张嘴吐出来,却发现秦雷正用吃人的目光望向自己,他只好委委屈屈地含在嘴里,却也品到了其中酸甜香醇的美妙滋味。这才将其咽下去,长舒口气道:“还挺好喝地呢。”嫌喝得不痛快,便把那麦秸抽出来扔一边,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把一圈短须都染成了白色。

秦雷瞪一眼忍不住要笑得石敢,转移老三注意力道:“现在喝这玩意儿有点早,等着天再热点儿,就更过瘾了。”

听他这一说,老三不禁打个寒噤道:“真凉啊!”却又抵挡不住那美味的诱惑,将剩下的半杯搁一边道:“还有没有了?给我点回去热着喝。”

秦雷点头笑道:“这是样品,送来给我尝尝的,”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小坛子:“虽然不多。但还能供得起你喝。不过,这玩意儿一加热就没意思了,还是凉着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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