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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369)

但下面的秦氏子弟偏偏爱听,不知道是谁最先喊出来:“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很快地,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了起来,最终汇成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天下第一!’

杨文宇不得不承认,这位王爷乃是一位鼓动人心的宗师,几句话就将本来疲累欲死的人们,撩拨的虚火上升、眼冒绿光。再看身边地石勇几个,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显然这对王爷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皇甫战文突然轻笑一声道:“若不是明日放假,王爷是不会说这些的。”

杨文宇有些不解地望向他,皇甫战文还没有回答,就听边上石勇小声道:“今夜怕是无人入睡了。”

待人群再次安静下来,望向秦雷的眼神,炽热地似乎可以将他融化一般。很享受这种被万众信赖的感觉,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有多疲惫,秦雷总能从这种目光中汲取到无穷无尽的力量。

“但是你们要清楚,我们只是具备了成为天下第一军的潜质,我们与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之间的距离,可比这里到月亮上路程远多了。”

台下众人心气劲高得很,闻言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纷纷道:“不就是多坚持一会吗?能走到月亮上,就能走到太阳上。王爷,那段距离总没有去太阳上远吧?”

秦雷笑道:“只要大伙能一直保持现在这个心气劲,比去太阳上近多了!”台下欢呼起来,这些人仿佛被秦雷打开了闸门,稍微一刺激便会兴奋不已。

秦雷知道,当士气高涨到一定程度,再鼓动就会导致军队妄自尊大,怠于操练,过犹不及便是这个道理。一抬手,让场中恢复安静,他便话锋一转。沉声道:“下面这一个月,让我们迈出成为天下第一地第一步——成为一名合格地大秦军人!有没有信心?”

“有!”这次无须鼓动,所有人用出吃奶的力量大声喊了出来。

也终于惊动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地秦球球,一个激灵坐起来,四下张望道:“开饭了吗?开饭了吗?七号,今天宵夜吃什么啊?”

……

第二日京山营全体放假,包括一直在抢建越冬房的三千官兵。人们被告之。可以在京山营方圆五里的范围内自由活动,但不得越界。不得打架斗殴,不得调戏妇女、不得抢劫财富,杀人者死、犯罪者重罚。

但看上去,石勇煞有介事颁布的这些发令,似乎有些多余。所有人都没有出游的兴致,全部卧在温暖如春地山洞中蒙头大睡起来。连日来的奔波劳作,让他们太疲惫了。以至于除了呼呼大睡之外,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

这也让离开京山营,泛舟京水河地头头脑脑们,暗暗松了口气。

秦雷他们乘了一艘画舫,天不亮便悄悄启航,在两岸黑甲骑士的护卫下,在京水河上漫无目的飘荡。

这艘画舫有两层,下面一层是清一色的黑衣卫。布满了画舫的前前后后,严密守护着二层王爷与诸位大人。

秦卫提着一个大铜壶,沿着唯一的阶梯爬上二层,便见一张铺着墨绿呢子桌布的长桌边,围坐着八个人。上首面冲楼梯地自然是王爷,他独自占据长桌的一边。左首第一个是馆陶先生;右首第一个是布衣先生。馆陶之下坐着久违的民情司都司秦奇;政务寺商务司都司侯辛;大家来老板石威;政务寺谍报司都司沈冰;政务寺联络司都司石猛;以及被邀请列席的老宗亲秦玄仩,正好七个人。

乐布衣下首依次是皇甫战文、杨文宇、沈青、石勇、马艾、许田,也正好是七个人。除了因为身份原因不便出席的庄蝶儿,以及无奈困守温泉宫的石敢、在京山营当值的俞钱和伯赏赛阳,秦雷在京都的精华尽汇于此。

毫不夸张的说,把这艘船打翻的话,隆威郡王的故事便可以结束了。是以秦雷出动了两千铁骑在河两岸沿途保护,前后数十里又有铁锁横江,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把这些头头脑脑叫道一起,谈论的自然是绝密的战略性话题。自从昭武帝透露他在秦雷手下有眼线后。秦雷便防范地更加严密,这次干脆把所有不相干的卫士撵到下面。也算是让他们避嫌吧!

可怜的秦卫变成了唯一的服务生,要不停的拿着大茶壶跑上跑下,给大人们端茶倒水,心中自然哀叹不已。他是秦奇的堂弟,从北山时便形影不离地跟着秦雷,忠诚上自然没问题。

……

因为有乐布衣、杨文宇这样的新面孔,所以秦雷让众人重新自我介绍一遍,互相认识一下。待告一段落,秦雷才清清嗓子,做开场白道:“诸位,咱们上一次开会在什么时候?孤记着是今年上元夜吧!”

一干老臣子不由唏嘘起来,弹指一挥间,竟然快过去一年了。

馆陶微笑道:“光阴蹉跎啊!好在这一年,咱们没白忙活。”秦雷往他一眼,只见这老小子今天颇有些不同,不仅换下那身油迹斑斑的破棉袍子,穿上了宝蓝长衫不说,就连那张潦倒堪比深秋离原的老脸,也收拾地干净利索,看上去顿时小了十岁。‘这家伙莫非老树开花了?过年都没收拾地这么利索。’秦雷心道,便打定主意,等开完会,要好好盘问一下。

但此时显然不是讨论馆陶终身大事的时候,秦雷清声道:“上元节时给大伙布置地任务,都完成得非常出色,”听王爷如是说,勾忌几个都面露喜色,谁成想秦雷哈哈一笑道:“但此时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等进了腊月,天南地北的都回来过年,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勾忌不要失望嘛!到时候孤王亲自给你戴红花。”勾忌不好意思笑笑,把头低下了。

秦雷笑道:“这次把你们这些大将叫来,不是作年终总结的,而是为了京山营、为了咱们地新军。今天咱们要把这两件事情讨论出个章程来,让你们都心中有数,日后负责你那一摊的时候,别给我拧巴了。”众人笑着应命。

秦雷点点头。一指石勇,笑道:“你代为主持会议。”又对坐在最下首的许田吩咐道:“你做会议记录。纸和速写炭笔都在桌洞里。”许田挠挠头,伸手往桌洞里一掏,果然拿出一个牛皮封面的本子和一盒炭笔,翻开本子拿起笔,轻声道:“石大人,可以开始了。”

石勇也翻开个本子,清清嗓子道:“王爷、众位大人。根据前期议定的方略,将依着京山的山势,修筑一座可容纳十万大军的坚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地。现在有几个大伙十分关心的问题,需要乐总指挥使解答一下:修筑京山城地预算是多少?工期有多长?建成后的规模有多,以及京水河疏浚是否与筑城同步?”

乐布衣现在的官职是京山城督建督造总指挥使,他虽然不愿做官,但蛮中意这种实干型且属于临时性质的差事。听石勇点名。他微微一笑,捻须清声道:“京山城工期三年,需要上千工匠,三万民夫,造价约四百万两白银,建成后可将整个京山背面包围。且在两翼有两座配城,扼守左右,与主城遥相呼应。至于疏浚京水河,到不急于一时,等京山城建起来,水军操练成了再做也不迟。”

众人深吸口气,心道:‘这位什么布衣,也太能花钱了吧!一下子就把咱们的预算抢光光了。’这怨不得他们有私心,都管着一摊子。都想让自己的差事办的红红火火。哪能缺得了钱啊!

石猛仗着与秦雷关系铁、又与乐布衣没什么交情。第一个举手开口道:“俺有话要讲。”

秦雷瞪他一眼,石猛缩缩脖子。刚要闭嘴装哑,却听乐布衣道:“有道是理不辨不明。石都司有什么不明地,尽管请讲。”

石猛心道:‘可是你老小子自愿受罪,这下王爷可怪不得我了。’遂眉开眼笑道:“敢问乐先生,倘若真如您老所言,要在三年之内花掉四百万两,岂不是把咱们王府三年的流水全拿出来也不够?那样政务寺的所有规划全部停滞不说,就连原本的进展也是守不住的。不知您老如何处理这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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