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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265)

秦雷干咳连连,挠挠头道:“这个……改天有空我帮你说说看看,”见小胖子一脸希翼,忙给他降低期望道:“不一定管用,我只是试试啊!”

小胖子感激道:“只要哥哥你有这份心,小弟我就很知足了。”

说完小胖子的家庭矛盾,两人又没了话题。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着实有些尴尬,李四亥没话找话道:“听说哥哥身子不好,出来买药啊?”他见车停在妙慈堂门口,是以有此一问。

秦雷失笑道:“当我跟你那么无聊?买个药还得自己跟着。”也不隐瞒,微笑道:“我临时去探望个病人,没有备礼物……”

李四亥点点头,却没有问是谁。他的面色渐渐沉寂下来。沉重喘息几声,艰难问道:“我大哥是不是你杀地?”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去触及这个心结了。说完小声解释道:“不知道答案我睡不好觉。”

秦雷摇摇头,轻声道:“不是,当时我和我地手下都在襄阳,鞭长莫及。”

李四亥顿时如释重负,呵呵笑道:“太好了。只要不是你杀的,我心里就好过多了。”

“但与我杀地没有区别,”秦雷面无表情道。

笑容凝固在李四亥脸上,他神色复杂地盯着秦雷,嘶声道:“有区别。”

秦雷依旧面沉似水道:“没有!即使没有那些刺客,我也要杀了你大哥!只是时间上要晚一些而已。”用一种冷漠的声音道:“在孤王看来,只要杀人地欲望足够强烈,条件足够成熟。杀与不杀便没有区别!”

李四亥把拳头攥得咯吱直想,怒视着秦雷,低声咆哮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难道烂在肚子里会憋死吗?还是说你从来没有拿我当过朋友。根本不在乎咱们的友情?”一边说着。身子一边不受控制的前倾,胖脸几乎要贴在秦雷面上了。

秦雷伸手掸去被喷在脸上的吐沫星子。面色如万载不化的寒冰,冷冷道:“即使我说跟我没关系,你心里的刺能拔掉吗?”说着反手揪过李四亥地衣襟,用一种低沉而歇斯底里的声音吼道:“正因为孤王把你当朋友,所以才无法欺骗你!”说完劈手把他推了回去。

李四亥宽阔的后背重重撞在车厢壁上,把沉重的马车震得一颤。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低着头,喃喃道:“我曾经以为你比你家老二还会隐藏自己心迹,没想到你也有如此坦诚的时候……”说着双手捂住胖脸,嘶声道:“可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实话呢?”

秦雷依旧笔直的坐着,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但除了我的生死兄弟,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应该说真话的人。”

李四亥抬起头,已经泪流满面,哑着嗓子道:“何必呢?你为什么不连我一起糊弄呢?你让我如何自处啊?”

秋风把虚掩着地车窗刮开,又吹到两人身上,让两人感到一阵寒意,不禁都紧了紧衣襟。

秋天确实来了。

李四亥晃晃悠悠的起身,往车门走去。到了门口,又缓缓回头问道:“倘若当初是我作了钦差,你会不会杀我呢?”

秦雷摇头道:“你没资格做钦差。”

李四亥一阵干咳,扶着车厢壁道:“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秦雷生硬道,见李四亥失望的弓身下车,终于还是不忍道:“我不相信你会接这个差事。”

李四亥闻言身子一颤,旋即又放松下来,点点头,离去了。

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第225章 相府行

日过中天,车队没有马上去东城相府所在的三公街,而是就近找家饭馆吃了个饭,又歇息一阵子。等到未时才往东城去了。

申时一刻,三公街。

秦雷不免要把它与齐名的大将军街做一番比较。不同于大将军街那深灰色玄武石铺就的广场般的路面,三公街虽然没有那么宽,却是用更名贵的汉白玉铺就,纤尘不染、高贵肃穆。道旁植着苍松翠柏,比大将军街少了几分杀伐之气,多了一些深沉稳重的气息。

马车到了相府门口,透过车窗,望着高大且浮刻着无数云纹的鎏金朱红大门。门下是高高的白玉阶,还雕着麒麟、乌龟等叫不上名字来的小动物……或者应该叫瑞兽吧!就连门口那对狮子都金光闪闪,看起来值钱得很。

秦雷想起齐国的丞相府,那千年古槐覆盖下的鎏金朱红大门,还有那对睥睨众生的石狮子。不由感叹道,论起摆谱来,还是齐国人更在行。没有那么多的雕栏玉砌、没有那么多的浮夸摆设,仅仅靠一棵冠盖似的千年古树,即彰示了主人高贵的身份,又点名了家族的悠久气运,着实比单纯堆砌财富摆谱高明得多。

“又不是幼稚园,画那么多乌龟蛤蟆干什么?”秦雷小声嘟囔道。

“王爷有何吩咐?”石敢没听清秦雷的话,凑上来问道。

“没事,去叫门吧!”秦雷挥挥手。不想跟他解释‘幼稚园’是个什么东西。

石敢点点头,下车到了府门前,门子便笑脸迎了出来,谄笑道:“恕小人眼拙,怎么看不出是哪家大官人?小人真是该死……”

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但那是对一般官员说的,门子见车队气派、护卫森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来了大人物了,那里还敢端着。

石敢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名刺。递到门子手里,淡淡笑道:“麻烦这位大哥通禀一声,就说文侍郎在南方时地同僚前来探视。”

门子双手接过名刺,也不敢要孝敬,点头哈腰道:“您老门房里奉茶,小的这就进去通禀。”

石敢点点头,从袖子里捻出一张宝钞。微笑着递到门子手中,矜持道:“拿去喝茶吧!”给门子赏赐是不成文的习俗。但若是门子应下来之前就送上,便是自承卑鄙,乃是孝敬之意。而等门子应下来之后再送上,便是打赏之意。两者代表的贵贱是不同的。

门子的笑容更灿烂了,心道,瞧人家这气度,真会办事。说着点头哈腰地把石敢请进门房。吩咐手下好茶伺候,这才捧着名刺跑进去通禀。

穿过三重院落,到了大少爷所住地‘枫仁院’,进去后却发现大老爷也在。

文彦博坐在书桌后,对面是正襟危坐的文铭义,文侍郎穿一身绿色地长袍。比在南方时消瘦了许多,颧骨高高的突出,双眼也显得大了很多,而且明亮的很。

文彦博忧心重重地望着一本正经的儿子,折腾这么久,终于让他打消了轻生的念头,看起来也恢复了正常。但日子久了,文丞相却发现,自己最得意的儿子不太对劲——原本温文尔雅地文侍郎时常莫名其妙亢奋、还有些神经质,说出话来云山雾罩、三六不着。

今天睡到午时起来。文铭义便穿的整整齐齐。要去衙门上班,下人拦都拦不住。只好把文老爷请来。文彦博好说歹说,文铭义也不答应在家休息,反而正色训斥自己老子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父亲身为国之股肱,辅宰天下,受尽君恩,享尽荣华。正应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怎么能大白天在家里呆着呢,还不速速去衙门做事?”说着痛心疾首道:“自从孩儿回来,就见父亲三天打鱼两日晒网,真让孩儿为您感到羞愧。”

文彦博差点背过气去,却没法跟他生气,只好满嘴苦涩道:“文侍郎,本相今日是来听你汇报的,我们书房办公去吧!”这才把文铭义哄进去,两个人坐在那大眼瞪小眼。

文彦博被儿子直勾勾地盯着,不仅不知该说什么好,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搁,他甚至觉得倘若有道地缝,自己必然会钻进去的。

正尴尬间,门子进来把拜帖送上,才让文老头有些事情做。

接过淡蓝色的拜帖,打开一看来人姓名,文彦博猛地一拍桌子,勃然作色道:“他来做什么?挑衅?看笑话?”说着双手扯住拜帖,想把它撕碎。“休想老夫见他,除非他出殡的时候!!”老头子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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