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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182)

“到半个时辰前。乱匪的三面进攻仍未停止,城上已经明显支撑不住了,四处都有杀上城头的敌人,形势岌岌可危。”许田向骑在乌云上的秦雷禀报道。

秦雷面无表情地问道:“伯赏赛阳呢?”若是伯赏赛阳能带着两千骑军反复袭扰城下地敌人,城上地形势不该如此危急。

“伯赏校尉除了一开始带队出城冲杀了一阵,再后来即使是城头万分危急时,都没有见到过。”许田不带任何主观判断地回答道。“而且,在城头上守御地兵士,多半穿着蓝色骑兵铠。”

秦雷点点头,沉声道:“再报。”许田便躬身退去。

这时候,边上的秦有才才低声道:“小公子不会有事吧?”

秦雷摇头道:“估计问题不大,既然他那些手下上了城头,摆出一副守势,那他应该就还能喘气。否则他那些手下就该冲出来报仇了。”

秦有才心道,您老要求也太低了吧?能喘气就行?若是小公子成了残废,您倒是没事,伯赏元帅却一定会把我的皮给扒了。

其实秦雷何尝不是心里长草?伯赏赛阳是他和老元帅的感情基础,若是折在这一场,两人以后着实不好相见。心中暗叹道,早知当初也学老元帅,把这小子系在腰带上了。

当然,这只是一时感慨而已。秦雷对伯赏赛阳寄予了厚望,这种希望之大,是超乎所有人想象的——他希望若干年后,伯赏赛阳能替自己将镇南军掌握在手中。而一个温室花朵般的公子哥,是不可能被二十几万虎狼之师所接受地。即便他是伯赏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秦雷知道,要投资未来,就要承受风险。所以霎那的后悔很快过去,他对秦有才吩咐道:“把张四狗和小楚叫来。”秦有才立马领命而去。

没一会功夫,张四狗和系着鲜艳黄领巾的楚千钧,来到秦雷的马下。行军中礼节从简,两人只锤了下左胸。便齐声问道:“敢问王爷有何吩咐?”

秦雷笑吟吟地看着这一老一少,先对张四狗道:“孤准备这次还用你打先锋。但这次的敌人可能棘手点。”

张四狗面色不变道:“小人愿往。”

秦雷微笑问道道:“对付六万左右地弥勒教军,你需要多少人组成箭头?”

张四狗寻思一下,看了看一边凝神静听的楚千钧道:“有了小楚,五百人足矣。”

秦雷颔首道:“你自己去挑吧!”

张四狗行礼后,刚要转身而去。秦雷又沉声道:“别忘了,你还欠孤一个理由,所以……”

张四狗有些讶然地回头望着秦雷。

“所以给我完完整整的回来。”

张四狗面部线条渐渐变得柔和起来。狠狠的点下头,这才大步离开。

秦雷又把视线转向不声不响的楚千钧。这小子个子并不高,也不知道那股牲口般的怪力是从何而来?秦雷心道。

不带感情的注视楚千钧半天,起初这小子还能硬撑着回瞪过去,但终究还是比不过秦雷千锤百炼的骇人目光,只好低下头不看秦雷,算是败下阵来。

秦雷心中小小得意一下,这才语带轻蔑道:“小子。低着头作甚?还在欣赏你那小黄领巾?”

楚千钧地视线确实落在脖颈系的黄领巾上,闻言赶紧抬起头,目光憋屈地望着秦雷。

秦雷仿佛对欺负小孩有独特的爱好,他继续嗤笑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满意了?”没等楚千钧答话,他又接着道:“也是,以你的能力。当个什长已经很勉强了,其实要孤说,伍长才是你最理想的岗位。”

楚千钧呼吸明显粗重许多,壮硕的胸脯也看是一起一伏。他心里那个火呀!小爷本是裨尉,你给我撸成大头兵。我好不容易拼死才挣下个什长,黄领巾还没带热乎呢,怎么着,回头就反悔啊?

不行,我要捍卫自己地荣誉。我不能被人这样上上下下的耍着玩!打定主意。楚千钧粗声道:“末将觉得我能做一个合格的什长!”

秦雷却不吃他这套,继续挖苦道:“裨尉以上才能自称‘末将’。不懂规矩的毛孩子。”

楚千钧面色终于扭曲起来,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小……人……明白了!”

秦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虽然依着楚千钧这种闷骚性格,胸中憋得火越大、破坏力也就越强。但凡事要有个度,若是把这小子激得失去理智、当场暴起伤人就太没面子了。他面上却仍是一副不屑的样子,淡淡道:“你不服啊?”

楚千钧终究还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虽然理智告诉他,不要反嘴,但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嘶声道:“嗯……”

秦雷哈哈笑道:“那孤跟你打个赌怎么样?只要你赢了,孤就把镇南第一勇士地称谓当众颁给你,而且还让你官复原职如何?”

楚千钧正愁没机会挤兑秦雷呢,闻言正是求之不得,粗声道:“愿闻其详。”

秦雷指了指远处的襄阳湖水寨方向,悠悠道:“那里有六万弥勒教军在攻城。教你个乖,这种乌合之众最怕领头的不在了。只要能把他们的两个首领悉数击杀,其余人就不战自溃了。”

秦雷还没说完,楚千钧便迫不及待道:“俺去锤了他们!”

秦雷大喜道:“拿酒来,孤与楚什长壮行!”

第176章 锥形阵和偃月阵

襄阳湖水寨,城头上的车胤国右臂也挂了彩,现在两只膀子都吊在脖子上,坠的脖颈沉重无比。但他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

因为在城墙第二次失守前,援兵终于来了。他看见弥勒教军阵后已经乱成一团,穿着蓝色盔甲的镇南步军,像一把屠龙宝刀,狠狠的砍在弥勒教军这支癫狂怪兽的背上。

……

秦雷手下虽然有一千多黑甲骑兵,但那是用来保命的,自然不会轻易撒出去。其余的一万步军自然也无从做到侵掠如火,索性列好军阵,稳扎稳打地向弥勒教军攻去。

当一万步兵组成的军阵,出现在弥勒教军的后方时。处于重重保护之中,且被几层盔甲包裹成铁疙瘩的二位护法大王,便得到了报告。

异常艰难的回过头去,看了看后面的情形,一个只露着双眼的大王,对另一个连眼睛都没露的家伙道:“没了白衣嗜人魔,这些镇南军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铁罐子中发出嗡嗡的声音,说了半天,一双眼大王什么也没听明白,伸手把铁罐子额前的护面推了上去,露出一张被头盔挤的变了型的胖脸。铁罐子大王使劲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却被弥漫在战场上的冲天尸臭味道熏得头晕眼花,使劲咳嗽一阵、才喘息道:“赵老哥,我是越琢磨越不对劲啊!据说襄阳和樊城都被镇南军包围了。你说咱们那位皇帝陛下为什么不让咱们回去救驾,反而还让咱们打这个水寨啊?”

顿了顿,又呸一声道:“二十多万最忠勇的大华军人,就在这个破地方葬送了三分之二,皇帝到底怎么想地啊?”感情这还是位对弥勒教国有深厚感情的大王。

一双眼大王就没有这么实在了,他拍了拍铁罐子大王的脑壳,小声道:“贤弟。你还没看出来吗?咱们大华快完了,做过这一场。也算是对大华仁至义尽了。咱们就远走高飞吧!反正咱们的金银珠宝几辈子都吃不完了。”

那个铁罐子瞪大眼睛看了一双眼大王半天,就在一双眼大王想开口再劝劝他时,铁罐子开口了:“好吧!”说完又一脸悲哀道:“我们的国家真要完了吗?”

一双眼最受不了他这种假惺惺的样子,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他,转而把视线投到身后的战场上去。这一看,却惊得他肝胆欲裂。‘哎呦’一声叫了出来。铁罐子赶紧回头望去,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骇得跌坐在战车上,沉重地盔甲差点把车板砸出个窟窿。

何止是他们,战场上所有的弥勒教众都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倒不是镇南军突然变成了青面獠牙地恶鬼,而是他们看到一个人!一个手持带刺大铁疙瘩的白袍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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