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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则归(158)

作者: 冷冻面团 阅读记录

旧事重提,周汀予没由头地不耐烦起来,"陆今在你府里搜出了祭台样纸,工部尚书也指证你爹,人证物证俱在,现凭你空口白牙一句话,就想翻案为张铧昭雪么?"

何以唤闻言,却目色一凝——当初自己问张之铭"祭台可是张铧的",张之铭摇了头。

入咒的人是不可能说假话的,那时候自己与汀予下意识以为是纨绔公子不知道父亲的事,可如今想来,祭台很可能是真的不属于张铧,他也只是一个中间人。

或者说,祭台主人的一枚死棋。何以唤突地想起那晚祭台下掌灯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敛了敛眼睛,看向张之铭,冷冽道:"你还知道什么?"

张之铭:"我爹在家经常抱怨自己总在为人谋事,劳碌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成了尚书还是战战兢兢的……"

周汀予一听,打断他,"为人臣子,本就该为国谋,为君谋,张铧有什么可抱怨的?"

"不是的。"张之铭道,"这段时间,我前因后果想了想,为什么自己家一夜之间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知道铁证如山,祭台的确我爹有关系,但是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爹绝对不是祭台的主人!

他抱恙告假前一天,很晚的时候,家里来了个客人,当时我以为那是他官场上的朋友,没怎么留心,现仔细想想,那人的身形气质倒是熟悉得很。"

"张之铭,你爹自己都认罪了,你凭空猜测,苦苦纠缠有什么意思!

"周汀予猛地呵止他,继而阴着脸扯下身侧的钱袋,朝他丢了过去,"你现在就滚,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张之铭好歹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公子哥,见周汀予打发叫花子似的羞辱自己,自然不会遂他的愿,任由钱袋砸在地上,兀自道:"我当时怎么没想到,那个人的身形气质像极了你好朋友的爹!时禄侯陆炀!"

"血口喷人!"周汀予走上前扯住他的领子,"你以为你说的话会有人信么!?"

张之铭任由他扯着,仰着脸不服输道:"周汀予!想不到吧,素来鼎鼎大名,两袖清风的时禄侯居然和我爹有所勾结!

当初也没听闻,时禄侯和户部尚书有同僚之谊啊!而时禄侯突然造访,你说所为何事!?"

"闭嘴!恶意诽谤时禄侯,你究竟安的什么心?就因为陆今抄了你家的宅子?

张之铭,你最好安分一点,若我再听见你散播风言风语,定对你不客气!"

"周汀予!紧张了?"张之铭大笑,"我就是要看你不痛快!

你身边那位不是很厉害么?叫他杀了我啊,总之现在过得猪狗不如,死了倒还舒坦!

我告诉你,时禄侯那天还带了一个人来。我想想……那个人与他差不多高,好像是个百工?当时看似平常的东西,现在想来,真是瘆人啊!"

张之铭话音甫落,伴着呼啸的冬风,周汀予一拳头抡在了他的下颚,半年不到,这是他第二次,抡这个欠揍的人。

可偏偏张之铭也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被打了反倒更为兴奋,继续道:"时禄侯位高权重,难不成会给区区尚书献人?还献一个百工?周汀予,你那么聪明,随便想想也该知道,祭台的事其实跟时禄侯脱不开干系!"

周汀予脑子嗡嗡,不愿思考他说的话,只觉所闻之言,字字诽谤,荒诞无稽至极!

忍无可忍,便暴躁地将张之铭推了出去。随之,张之铭脊背撞在干裂的墙垣上,一声闷响,吓跑了周围本专心嬉闹的孩子。

可他还是不知疼痛一般,一面踉跄一面仰头大笑道:"时禄侯有鬼,陆今有鬼,整个时禄侯府都有鬼!看似高洁的府邸里,其实没一个好东西!"

"疯子!"周汀予啐了一口,转头道:"以唤,张之铭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他就是条见人就咬的疯狗。我们走!"

何以唤顿了顿,小心拿捏着,问道:"去哪?"

"回家!"可转念,周汀予又改口道,"去时禄侯府!我不能任得张之铭满口胡言!"

……

时禄侯府的红绸还没卸,却大门紧闭,清冷得很。周汀予叩了叩门环,老半天没有响应,才记起这儿看门的下人已经被清退了。

何以唤看他蹙着眉头,心不在焉,不禁问道:张之铭讲的话,你信了几分?"

周汀予抬眼看他,满脸无力,"不知道。我想一分也不信。以唤,你信了几分?"

"你不信我也不信。"何以唤言辞肯定。

"对。张之铭本就是小人,现在落魄了,心有怨恨,含沙射影也不足为奇。"

何以唤点点头。"那我们回家吧。"

闻言,周汀予又看了眼合着的大门,叹息道:"回家吧。过几天再来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