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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清穿)(82)

觉罗氏爽快应了下来,说道:“没事,反正也不远。等下回去我给你选些补品,你一并带回去,让你嫂子安心养胎,等肚子大了快生时,我再帮着给她寻个好产婆,保管她能顺顺利利生下儿子。”

卢希宁道了谢,觉罗氏笑着道:“都是一家人,谢来谢去作甚。你快看看,我选的这些你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再让掌柜去拿别的来。”

匣子里堆满了做工精美的金累丝簪子,加上各种珠翠手串,卢希宁忙道:“我都很喜欢,不过太多了,我留下这个手串就好,其他的还是额涅戴吧。”

觉罗氏说道:“都是给你的,反正这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就是图个新鲜而已。”

她压低声音:“我库房里的那些才是好东西,下次空了我带你去看,到时候你选几样。天色不早,我们回去吧,等下老大回来了,没见着你在,他又得抱怨。”

卢希宁只得收了下来,起身与觉罗氏坐着马车回了府。进屋换了身衣衫洗漱出来,铺上纸,坐在桌前开始补今天的一百篇大字。

天色暗下来,屋子里点上了灯盏。纳兰容若进到院子,见到卢希宁在家,眼神一喜,加快脚步小跑着回了屋,见她又在案桌前补功课,笑着说道:“宁宁今天可逛得开心,都买了什么了?你给我买的糖人儿糖葫芦呢?”

卢希宁放好笔,抓起放置在一旁的弓箭,拉弓上弦,对准了纳兰容若:“没买,我给你现串糖葫芦!”

箭矢呼啸着,从纳兰容若胯.下穿了过去。

第三十章 无

下面凉飕飕,纳兰容若整个人僵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低头看着下面,又抬起头难以置信盯着卢希宁:“宁宁,你?!”

卢希宁放下箭,深深吸气吐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对不住,我现在情绪有点儿不好,等我缓和之后我们再谈论这件事,不然只会吵架。”

她的神色太过平淡,眼神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云淡风轻说着这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明明早上她还笑着把他送到了马车上,下衙时他几乎是马不停蹄赶回府,期待她会如以前那般扑到怀里,他们再抱着亲亲密密说话。

这一切实在来得太措不及防,一盆兜头浇下来的冰水,将他的热情全部浇灭。

纳兰容若情愿卢希宁哭骂吵闹,也好过她现在这般。他的一颗心也冷下来,惨白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大步离开。

厚棉帘来回晃动,一会儿后终于停摆。卢希宁收回了目光,铺上纸,拿起炭笔,开始聚精会神画图。

她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绘制大脑或全身神经图,绘图需要全神贯注,等到画完之后,原有的情绪也就慢慢淡了。

卢希宁清楚自己为何生气。

来到这个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世界,两眼一抹黑,好似进入了个无底黑洞,挣扎着一路走到现在,情绪早已经到达临界点。

今天的事情,触发了她积累已久的怒气。

她不是不相信纳兰容若,也不是因为卢腾隆说的那些话。

她在意的是,她的安全感,要来自某一个人,而不是自己。

就算那个人,是纳兰容若,他再喜欢她宠着她,也不行。

*

前院。

纳兰容若心里汪着一团火,疾步冲进书房。行墨见到他回来,愣了一下之后,也不敢多问,忙跟着上前要点灯,他厉声怒斥道:“滚下去!”

行墨大惊,忙不迭退了下去,刚退到门口,又听到他冷声道:“去查,今天少夫人跟谁出去了,见了哪些人,还有,今晚院子的事情,半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

行墨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廊檐下点着灯笼,纳兰容若借着依稀的灯光,在书案后坐了下来。他已经许久没有独自坐在这里,平时只要他在家,卢希宁也一定在,他在哪里,便会拉上她到哪里。

上次独自在书房坐立难安时,还是他迎娶她的那晚。

书房里暖炕一直烧着,屋子里暖意融融。

纳兰容若却感到冷意从脚底蔓延上来,他对她那么好,几乎是掏心掏肺的好,她却半点都不上心,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手下意识抚上衣袍上的破洞,他竟然不知,她的箭术何时变得如此好。他记得只教过她基本的姿势,看来这些时日,她没有少练。

因为她独自在家寂寞,所以有大把的功夫练习吧。拉弓骑射有多枯燥,纳兰容若自小学习,对此一清二楚。

她在校场,一遍遍挽弓的身影,好似在他面前浮现。

心底深处,丝丝疼痛止不住往上冒。

她总是对他笑,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意。他从没有听过她任何的抱怨,说过任何的不好,有什么吃什么,有什么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