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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清穿)(76)

觉罗氏笑个不停,说道:“那没法子了,反正只是玩玩,没力气就没力气吧,用小弓也一样。你让开,我再来射几箭。”

卢希宁把弓还给觉罗氏,站在旁边看她射箭,不断给她鼓掌叫好。自己也拿着小弓,不时射上几箭。

觉罗氏射了个痛快,直到手臂都没了力气,后背被汗濡湿,才意犹未尽放下了弓,说道:“咱们快回去洗漱一下,身上有汗再吹了寒风,可别着了凉。晚上老大不回来用饭,你干脆回我的院子洗漱,等吃完晚饭再回去。”

卢希宁吩咐张婆子回院子取来衣衫,回去觉罗氏正院,去净房洗漱了之后出来,富嬷嬷端进来了两碗姜汤,摆在了炕桌上。她闻到浓烈的姜味,不由得皱起了鼻子。

以前李氏也经常熬姜汤,卢希宁尝过一次,入口又辣又甜,她就是再不挑嘴,也不大喝得下这个东西。

觉罗氏瞧着她满脸嫌弃,劝道:“你少喝些,仔细着生了病,再说,总比吃那苦药好。”

卢希宁对比着难闻的药汤,她二话不说,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富嬷嬷连忙递上了清茶,漱过口含了颗蜜饯,她才缓过劲。

觉罗氏也喝了姜汤,吃着茶长长舒了口气,叹道:“出了一身汗之后,还真是舒畅。宁宁,我知晓你是为了让我散心,才拉着我去射箭。说实话,这虽已不是第一次,我还是觉着憋屈。什么姐姐妹妹,她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当我的姐妹,我的姐妹,就是皇上也得叫声姑姑!狗东西又纳妾,不过是想多生儿子。他现在啊,在皇上面前正得宠,家大业大,想着多几个儿子,好让纳兰氏一族的富贵绵延下去。哼,我会把后宅的事情牢牢把持在手上,以后都要留给你们,凭什么让别人分了去。”

卢希宁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人,但知道怎么排解压力与情绪。觉罗氏最在意的就是家产,早上听到用度增加以后,就知道她肯定不会高兴。

纳兰明珠位高权重,不管她开心或者悲伤,并不会因为她而有半点改变。她只能改变自己,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吃完饭回到南院,纳兰容若还未回府,卢希宁开始磨墨写字,把下午拉下的功课补上。

*

徐元文今年升为内阁学士,兼任礼部侍郎。其兄弟徐乾学与徐秉义,都是一甲进士,徐氏一门三兄弟赫赫有名,被称为昆山三杰。

今日的筵席由徐元文做东,江南在京城有名的文人墨客,都下了帖子邀请来。

纳兰容若算是亲近的自己人,早早便去了。进到屋内一瞧,徐氏兄弟,加上相交甚笃的顾贞观已经到了。屋子里琴音袅袅,几个貌美的姑娘在旁边或抚琴,或陪笑吃酒。

顾贞观斜倚在塌几上,见到纳兰容若进屋,起身长作揖,笑着道:“可总算见着了,纳兰老弟这一成亲,在家中守着娇娘子,再也舍不得走出新房半步。”

徐氏兄弟也跟着笑,徐乾学促狭,推着一个娇娇俏俏的姑娘,说道:“琴娘向来仰慕纳兰兄的才情,如今见着了真人,还不上前去陪着纳兰兄吃杯酒。”

纳兰容若抱拳四下作揖,对着上前见礼的琴娘,忙闪身躲过,说道:“姑娘不用如此客气,这里在坐的诸位,都比我的才情高,当不起姑娘的仰慕。”

顾贞观虚点了点他,取笑他道:“这成亲了就是不同,可是怕身上染上了脂粉,回去交待不清楚,惹得弟妹生气?”

纳兰容若淡笑着说道:“这一切完全与内人无关,她性情温婉娴静,自是天下最为通情达理之人,断不会干涉我在外之事。只我已经成亲,就得注意着一言一行,且不去管她生不生气,我得先不要有能让她生气之事。还请诸位多多海涵,以后可别再劝我,也莫把姑娘往我身边推,拜托拜托。”

众人皆愣住,接着哄堂大笑起来。徐元文笑着解围:“容若脸皮薄,又刚成亲,总得稀罕几日,都快别笑话他了。快过来坐,冬日寒冷,吃几杯温酒暖暖身子。”

纳兰容若只当没听见他们的笑,面色寻常抱拳道谢,在徐文元身边坐下,端起酒杯,只浅浅抿了一口。

徐家的厨子擅长做江南点心,碟子里摆着海棠糕梅花糕等各种点心。他捡了块尝了,沉吟片刻,举起酒杯对徐文元说道:“先生家的点心做得愈发好,今日这海棠糕吃起来,真正甜而不腻。”

徐文元与他吃了杯酒,说道:“既然你喜欢吃,等下你带两匣子回去。”

纳兰容若也不客气,笑着道:“多谢先生,我这就吩咐行墨去取。”

徐文元先是一愣,接着斜睨着他笑道:“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我就说平时也不见你贪这口腹之欲,原来是要急着送回府去讨人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