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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清穿)(7)

李氏把卢希宁叫了去,神色复杂打量着她,说道:“咱家里穷,本来我还在愁你的嫁妆,嫁过去太寒酸,总归让人瞧不起。明日纳兰府上要来放聘礼,你放心,我一件都不会留,你全部都带走作为陪嫁。合完庚帖八字之后,会择个良辰吉日成亲,你们年纪都不小,估摸着今年你就得嫁出去。”

卢希宁问自己想要的重点:“赐婚的话他们也敢瞧不起吗?”

李氏愣了下,轻叹道:“就算是赐婚,关起门来过日子,谁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再说皇上赐了那么多婚,他就是想管,也管不过来啊。”

卢希宁想想也是,恍然大悟道:“这就叫管死不管埋,对不对?”

李氏差点儿没噎死,无语望天。不过理倒是这么个理,就是话不能这么说。她眼神微眯,状若无意问道:“你哥与你这几天神神秘秘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呀?”

卢希宁想起卢腾隆的叮嘱,她不会撒谎,起身飞快溜了。

李氏:“......”

这两人!

唉!

真是愁死人啊!

官员的亲事聘礼都有规制,根据品级有不同的规定。纳兰府上吹吹打打,下人抬着聘礼进了门,卢扬祖一家也特地前来,帮着迎接客人,家里前所未有的热闹。

李氏说依着规矩,卢希宁不宜露面,她虽好奇得抓心挠肺,还是听话的躲在院子门口听。

等到院子里安静下来,卢希宁迫不及待去到正院,满屋子已挤满妇人姑娘,连侧室张氏与卢婉宁也在。她没见过这般大的阵仗,一时有些头晕。

李氏招呼卢希宁去身边坐,将礼单递给她,喜滋滋地道:“这是聘礼礼单,你点点吧。”

张氏暗自撇嘴,说道:“不过是照着规制给的罢了,有什么可点的。”

卢婉宁神色紧张,偷瞄着李氏与卢希宁,悄悄扯了扯张氏的衣襟,示意她别说话。

卢希宁正在认真阅读礼单,并没有听张氏说话。李氏的脸色却不那么好看了,为了面子情,不得不让张氏母女出来,果然妾室不安分,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还没有开口,卢扬祖的妻子高氏先拉下了脸,她作为正室,也不喜欢侧室小妾,抢白道:“就算是规制也有不同,这金与金可差远了,金叶子也是金,金砖也是金,两样能比吗?瞧这金簪子,哎哟,我都快拿不动了。”

她拿着簪子在手中垫了垫,作势要往卢希宁头上插,嗤笑不断,“有些人呀,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同人不同命,哪怕再羡慕嫉妒,命中早注定,下贱命就是下贱命!”

高氏是长辈,张氏被骂,就是再气也只能忍着。眼珠子转了转,又不屑撇了撇嘴。

当年卢兴祖宠爱她,送了她无数的宝贝,她都藏着准备给卢婉宁做嫁妆。

不过这些都不能说,要是被卢腾隆与李氏知晓,这两人心黑,说不定会来西跨院全部抄了出去。

卢希宁总算专心致志看完了长长的礼单,上面写着:金约领,金簪金耳饰,一溜的各种金首饰,加上锻衣。

她打量黄灿灿的一堆金,眼都快被晃瞎了,拿起金手镯,哎哟了声:“好沉,戴上去手腕都得断了吧。”

张氏嘴角的鄙夷更浓了。

李氏不耐烦见到张氏的嘴脸,又不好发作,脸色愈发难看。其他人笑着恭喜了一阵,纷纷告辞离开。张氏见人都走了,忙带着卢婉宁起身离开了正院。

等人一走,李氏就破口大骂:“黑了心肝的东西,这些年从没少西跨院的吃穿,就是养条狗,也知道摇摇尾巴,她们倒好,在这大好的日子来找晦气。不行,你的陪嫁一定得好好找,别找了那心眼子烂的,到时候爬姑爷床,通房小妾通通不是好东西!妹妹,你得长个心眼,唉,你这心眼实得很,这以后,可咋办哟!”

卢希宁听懂了李氏的担忧,她不禁笑起来。纳兰容若是兔儿爷,他才不会找侧室小妾,淡然道:“嫂嫂你放心,不会有这些的。”

李氏瞧着卢希宁笃定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哪来的信心,不由得更犯愁了。

卢腾隆去衙门点了下卯,便匆匆赶了回来,看到那堆聘礼,拿在手中每试过一样,神色就凝重一分。

纳兰府如此重视这门亲事,以前还只是推测,现在板上钉钉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已经百分之百能断定。

纳兰容若就是兔儿爷,纳兰府是心虚!

卢腾隆沉着脸,拉着卢希宁到海棠树下商议。

卢希宁看着海棠树,昨天还是含苞欲放,今天就开了好几朵,惊喜地道:“哥,你瞧花开了。”

卢腾隆顺着卢希宁的目光看去,海棠花瓣重重,深红到粉,也跟着她一起看得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