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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清穿)(48)

坐在矮凳上,舀水给她洗着头,轻言细语说道:“姑娘家都要有这一遭,姑娘也不要害怕。纳兰府上虽然富贵,上下的人加起来上百,不过奴才先前见过,正经主子也就这么几人。姑娘可是最最正经不过的主子,只要孝顺公婆,伺候好纳兰公子就足够,其他的姨娘小妾,还得给姑娘请安呢。姑娘自小在富贵堆中长大,在广东时,谁敢在姑娘面前高抬一头,姑娘什么大场面没见识过。”

卢希宁静静听着,张婆子觑着她的神色,笑着道:“姑娘洗干净了也好,反正时辰还早呢。白天姑娘没用饭,行墨可是一趟趟跑来,问姑娘可好,可有饿着,是不是饭菜不合姑娘口味。行墨哪会问这些,都是纳兰公子在关心姑娘。纳兰府上的客人多,前面听说是宾客盈门,连皇上都差人送了份贺礼来。纳兰公子回来得很早,奴婢先前见着,他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门,好似气都没有喘过来呢。”

洗干净之后,换了身衣衫,卢希宁心情也重归平静。走到卧房,见纳兰容若也已经清洗过,换了身轻便的常袍。他见张婆子用帕子托着卢希宁湿哒哒的头发,迎上来说道:“给我吧。”

张婆子楞了下,将帕子递给他,叫上幸福美好,福了福身,一起退了出去。

纳兰容若指着妆奁台前的凳子,说道:“你坐着,我帮你把头发绞干。”

卢希宁走过去坐下,怀疑地打量着他,说道:“你会吗?不要把我的头发都扯掉了。”

纳兰容若轻笑,说道:“我轻一些,若是痛的话,你就提醒一声。”

卢希宁坐在凳子上,纳兰容若站在她身后,动作轻柔,一缕缕用布巾擦拭,低声道:“你头发真好,垂下来乌鸦鸦的,又浓又密。”

卢希宁朝铜镜里看了一眼,他垂下眼帘,脸上含笑,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也抬头看向了铜镜,恰与她四目相对。

“你饿吗?今天你只早上吃了些清粥点心,中午晚上都没有用饭,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我让行墨来问了几次,都说你没事。你想吃什么,我去让厨房给你做些来可好?”

卢希宁坦白地道:“我就是心情不大好,没有胃口。”

纳兰容若愣了楞,小心翼翼问道:“心情怎么不好了?也是,你才嫁来,肯定不大习惯。明日我陪着你在府上各处都走一遍,府里的园子里菊花开了,勉强可以逛逛。若是你住不习惯,我们去西山脚下的庄子住几天,现在庄子里的梨,枣都熟了,正好去采摘。”

卢希宁摇摇头,低声说道:“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回家。我还是喜欢卢家的小院,想与我哥嫂子在一起。”

纳兰容若眼神微沉,斩钉截铁道:“不行,你既然嫁给了我,就不能回去!”

卢希宁委屈极了,垂首不吭声,眼睛发酸又想流泪,想起卢腾隆说,眼泪流多了就不值钱了,赶忙拿手捂住了脸。

纳兰容若见状,心疼得不行,缓和了神色,连声安抚道:“好好好,后天你就要回门,到时候我陪你回去,你就能见到你哥嫂了。不过,你不能住回家。宁宁,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你,一天天苦等到今日,昨晚我整晚都没有睡觉,眼睁睁盼到吉时出门迎亲。又等了足足一整天,好不容易才能与你说说话,你却说想要回家。”

卢希宁逼回了眼泪,深吸口气说道:“你要让我好好缓口气,总得先适应一下。”

纳兰容若无奈叹息,说道:“你说什么我都依你,除了回家之外。你哥背你出来时,哭得撕心裂肺,只怕已经在京城传开了,好似我在抢亲一样。”

听他提到卢腾隆,卢希宁又想哭了,说道:“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我哥待我那么好的人。”

纳兰容若脸色变了变,手下一顿,生气地道:“那我呢,以后我会比你哥还要好。”

“哎呀,你不明白,我与我哥是历经生死的交情,与你不一样。”卢希宁见他抬头不满瞪他,干脆抓着头发,回过头直接瞪回去。

“你凶什么凶,快些呀,要是不想干,我叫张婶帮我。”

纳兰容若也不生气,手上加快了动作,意味深长说道:“我也想快些,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之夜。”

后面的几个字,他说得含糊,卢希宁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今晚是什么?”

纳兰容若耳根都红了,抬头看了她一眼,飞快说道:“新婚洞房之夜。”

卢希宁哦了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那么回事嘛,值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吗?”

纳兰容若被噎住,她也太直接了,尴尬地道:“就是......,你看过压箱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