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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清穿)(44)

卢腾隆抬手比了比,比着比着,眼泪就啪啪往下掉:“阿玛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额涅也天天以泪洗面,家中没人敢上门。有人上门也怕,怕是宫里来人,将阿玛也拿了去。你那时候成天睁大着眼睛,明明害怕得不行,却懂事得很,连哭都不哭一声。后来阿玛......,见着阿玛被人从房梁上解下来,你嘴唇都咬破了,手都在颤抖,怕我吓到,跑过来垫着脚,遮挡我的眼睛。加上额涅也不好,你从此几乎不大说话,就今年总算活泛了些。妹妹,哥对不住你,没能好好护着你。”

卢希宁跟着卢腾隆一起流泪,端起酒碗与他碰了碰,说道:“哥,那时候你年纪也小,肯定也害怕,就别再自责了。你是世上最好的哥哥,以后我嫁人了,你与嫂子好好过日子,生个小侄儿小侄女,我也会努力过得幸福的。”

卢腾隆拿袖子抹去泪,对她展颜一笑,举着酒碗说道:“妹妹,明天哥背你出门,将你好好送出去,以后我的妹妹,就好好过日子。嘿嘿,哥教你一些法子,保管纳兰容若骗不了你。”

卢希宁啊了声,卢腾隆盘腿席地而坐,兴致勃勃给她传授经验。

“首先啊,你得看好纳兰容若的钱袋子,男人身边得没钱。没钱怎么出去花?连进青楼的门,都得先打赏鸨母银子。”

“再次啊,你得学会撒娇,哎哟,哎哟......”

卢腾隆不断翻白眼,眼神朝旁边斜,卢希宁笑得肚皮都痛了。

“妹妹你别笑啊。再有呢,如果纳兰容若突然无缘无故送你首饰,他肯定做了对不起你的坏事,心虚要补偿你。还有啊,你们那个,那个……”

卢希宁见他手指戳手指,恍然大悟道:“哦,我懂,就是上床。”

卢腾隆咳了咳,“就是这个意思,他突然回来就想与你这个,肯定是在外面受了刺激,你就得多个心眼了。这次能忍住,下次就不一定了。”

卢希宁好奇地道:“哥,你怎么懂这么多?”

卢腾隆别开脸,含糊着说道:“哥是男人,当然懂,你别跟你嫂子说啊。妹妹,你记得了,要娇,要欲拒还迎。不能总是哭,哭多了眼泪就不值钱,要在关键的时候哭,不要嚎啕大哭,要这样,嘤嘤嘤…….”

卢希宁学得极为认真,重重点头,说道:“好,哥,我都听你的。以后我就这样嘤嘤嘤的哭,哭得纳兰容若心软。哥,还有吗?”

卢腾隆拉着卢希宁,说到月明星稀,直到鸡都打鸣了,两人才说完。

卢希宁起身回屋歇息,眯了一会,便被叫起来梳妆打扮,等着纳兰容若前来迎亲。

第二十章 无

纳兰容若居住的南苑是前后两进院,亭台楼阁俱全,花草树木葳蕤。平时他住在前院,后院休憩一新,做了他与卢希宁的新房。

书房外面,见过卢希宁之后,他吩咐人从庄子里挖了两颗海棠,亲手种在窗棂边。

待到来年春天时,坐在屋内,便能看到外面的海棠盛开,就像看到她展演大笑时的脸。

吃完晚饭,要趁夜去迎亲,本该早些歇息,纳兰容若却睡不着,在院子里散了会步,心情依旧起伏不平。

回到书房里,坐在案桌前,铺开纸准备写字。行墨见状,忙上前磨墨,他手覆上纸,又没了写字的心思,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行墨忙招呼伺候的下人,一起退了出去。纳兰容若倚靠在圈椅里,静静看着映在窗棂上的海棠树影。

再过些时日,海棠树叶便会凋落,寒风一起,京城冬天下了雪,园子里的梅花会开放。

待到那时,与她踏雪赏梅,一起吃酒。不行,她不能吃酒,吃几杯便会醉倒。

湖上结了冰,他们可以去湖上冰嬉,庄子里的湖安静,没那么多人,她会冰嬉吗?在京城时,听说她都关在家里,从来不出门。

她生在广东长在广东,那边天气炎热,她回京城时,家道中落,从云端跌落下来,不知道她在京城寒冷的冬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纳兰容若心隐隐作疼,再也坐不住,忽地起身,大步冲了出去。行墨吓了一跳,忙不迭跟了上前。

来到后院,新房里灯火通明,守着的幸福见到纳兰容若,忙上前恭敬福身见礼。

纳兰容若看了眼幸福,问道:“嫁妆都归置好了?”

幸福紧张答道:“回公子,姑娘的嫁妆都已经归置好。”

纳兰容若抬眼看去,新房布置得喜气洋洋,床上铺着大红的被褥,上面已洒满各式枣子干果。箱笼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看过去一目了然。

他知道会有人说酸话,取笑她嫁妆少。以前他也考虑过,私下贴补她,将这些银子都放在嫁妆里面,让她能办多些嫁妆,风风光光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