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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清穿)(156)

卢希宁去觉罗氏院子说了会话,放好儿子之后,带着觉罗氏给她收拾好的大包小包,坐上马车回了卢家。

到了胡同口,远远就见到卢腾隆与阿宝两人,一大一小并排蹲在角落里。卢腾隆一手端着豆汁碗,一手拿着焦圈,喝口豆汁儿,咬口焦圈,吃得震天响。

阿宝双手捧着小米粥碗,头都快埋了进去,喝了会抬起头,唇边脸上糊了黄黄的一大片。他吸了吸小鼻子,抬手要拿衣袖抹,卢腾隆哎哎两声拦住了他:“小祖宗,可别,你额涅看到你身上脏了,可得骂你老子。”

他一口吃完焦圈,伸手在身上一摸,“咦,忘了带帕子。”想了想,将衣袍下摆翻过来,凑到阿宝面前去正要擦,卢希宁从马车里探出头,喊道:“哥,阿宝!”

卢腾隆放下衣袍,笑着跑上前:“你怎么来了?早上我见喜鹊叽叽喳喳在廊檐下叫个不停,说是家里有喜事,你嫂子还白了我一眼,说我净瞎想。阿宝快来给姑姑见礼。”

卢希宁下了马车,阿宝瞪着明亮的双眼好奇看着她,放下碗抱着小拳头作揖,清脆地喊道:“姑姑!”

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卢希宁心都快化了,拿帕子擦干净他的脸,说道:“阿宝真乖,姑姑给你带糖了,还有好多玩的东西,等下回去就给你。”

阿宝马上咧嘴笑,露出一排雪白的小米牙,碗也扔在地上不要了,拍着手掌蹦蹦跳跳往家中跑。

卢腾隆笑骂一声,捡起他的碗,与卢希宁慢慢跟在身后,问道:“皇上圣驾去了南苑,妹夫也跟着去了吧,今年妹夫可要去蒙古?”

卢希宁点点头,说道:“阿玛夫君都要去,不过额涅留在府里,哥你放心吧。”

卢腾隆说道:“生孩子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我也没什么不放心之处。真是,当时你一发作,就该来叫我的,听到你差点就没了命,我都被吓哭了。我怕吓到你嫂子,又不敢跟她说,就一直憋在心里。后来洗三的时候见到妹夫,他简直跟活死人一样,我心里的那股怨气,一下就消了。妹夫现在比我还要看重你,能完全放心把你托付给他了。”

两人说笑着回到卢家,进去院子,她看着眼前干净整洁的庭院,里面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进退有度的下人仆从,感到高兴又惆怅。

卢腾隆的日子过得愈发殷实,她记忆里熟悉的家,却已经不在了。

李氏捧着肚子,站在门边笑盈盈看着他们,阿宝乖巧地牵着她的衣襟,眉飞色舞在说着什么。

卢希宁收起心思,从庭院中直接奔上前,笑着唤道:“嫂子。”

李氏上下打量着她,脸上堆满了笑,说道:“你生孩子我也没能来看你,现在见着总算放心了,快进来坐。”

卢希宁搀扶着李氏进屋,对眼巴巴望着外面的阿宝说道:“阿宝,去找你阿玛,好吃的好玩的都在他那里。”

阿宝欢呼一声,蹬蹬瞪跑了,李氏慈爱地看着他的小身影,跟着笑了起来:“妹妹又带这么多东西来,夫人也隔三差五地送,真的多谢你们。”

“都是一家人,嫂子总是这么客气。”扶着李氏小心翼翼在塌上做好,卢希宁坐在她身边,说起了怀孕生子的闲话。

卢腾隆收好礼品,带着吃得一嘴糖的阿宝也走了进来,李氏见他眉头微皱,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卢腾隆看了卢希宁一眼,说道:“我瞧见西跨院那对母女,在那里探头探脑张望,跟那过街老鼠般,真是令人来气。你要是大大方方走出来,前来见个礼,我难道还能把她给赶出去?就是上不得台面。”

李氏没有说话,只怀疑地看了一眼卢腾隆。他不满地道:“你可别那样看我,我心胸开阔着呢。小的不懂事,老的也不懂?真不懂的话,当年怎么把阿玛迷得三魂五道?就拿宁宁出嫁,还有你生孩子的事情来说吧。宁宁出嫁,她们连一个大钱的添妆都没有,哪怕你做双鞋,做个荷包绣个帕子,也算尽到了心意。阿宝生了,不要你的金锁银锁,一件小衣衫总拿得出吧,连根线都没见着。”

卢希宁想起卢婉宁的亲事,问道:“哥,西跨院的亲事定下来了吗?”

卢腾隆眉头拧得更紧,生气地道:“说了一家,对方家里也算过得去,男人去补了旗兵的缺,以后嫁过去每月也有几两银子的俸禄。你可知道那老婆子说什么,说什么八旗兵要上战场打仗,要是一下没了,卢婉宁就得守寡,这门亲事她不答应。按理说她管不着,可小的也听老的,死活不同意。要是硬把她嫁过去,以后闹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寻思就算了吧。问她想嫁什么样的人家,你猜她怎么说?”